目道:“阿弥陀佛,贫僧孤陋寡闻,倒是头一次听说。”
“云南距京城远之又远,许多在当地司空见惯的事情,一旦出现在京城,一不小心,就会成了神灵降罪,可见风土差异之大啊。”张敬似笑非笑地道:“正如眼下在场众人当中,或只我这一位恰巧生于云南之地的学生知晓其中缘故,而师父一心修佛,不曾听闻也属正常。”
听着这番看似温和实则其内多有暗指的话,僧人暗暗咬紧了牙关未再多言。
他算是看出来了,不管他怎么说,对方都有应对之辞,且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置于火架之上来烤……多说多中圈套!
眼下局面已经脱离掌控,他还需尽快禀告师父才可以。
僧人正思索着脱身之辞时,只听张敬向程然道:“程大人,如此大量的红砂,来路想来并不会难查。”
僧人眉头狂跳。
已有此意的程然点了头。
没错。
正如那匠人所言,红砂岩在京中并不时兴,如此大的用量,必不难查。
这红砂无疑就是破案的关键证据。
他刚要唤来纪琤吩咐下去,却听得一阵喃喃声。
“我想起来了……”
先前站出来辨认红砂的男人思索了片刻后,忽然提高了声音道:“大人,草民半月前,曾得见云氏商号从城中运出过大批红砂岩!”
“云氏商号?”程然眉头微动。
有些事情虽极隐秘,可他作为京城府尹,少不得要暗中协助查办,是以也早就得到了一些风声。
“没错,就是云氏商号。”男人回忆着道:“约是去年八九月里,云氏商号往京中分号里送了一批红砂岩过来,因城中匠人多不熟悉红砂岩雕刻,所以云氏商号还请我们去帮过忙……除了云氏,京中其它商行里应当都没有这么多红砂岩的存货!”
京城多权贵,那玩意儿外观平常,占地又不好卖,当初他还纳闷云氏商号为何会突然想不开要在京中开卖这种赚不了几两银子的东西。
他将大致所知说明,程然立即着人分了两路,一路去调取出入城货物薄,另一路则是去请了云氏京城分号的人。
忽然听到此处,本打算要离去的僧人心中一阵慌乱。
可更加叫他措手不及的是,事态的发展之不受控制,远不止如此。
等候的间隙,程然暂时去了后堂休息。
一盏热茶吃尽,程大人眯着眼睛,以手指敲打茶几,捋着整件事情的脉络。
眼下最紧要的关键,除了那红砂的来路之外,还有昨晚向渔夫下手之人——
暴雨之夜,隐人耳目地将红砂运至护城河上游,因不想事态败露,干脆在伤了那渔夫之后又将人抛入河中,顺便制造出所谓护城河吃人的假象……
程然正想着,一名衙役忽然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
“云氏商号的人到了?”程然睁开眼睛。
这未免也太快了,就不能叫他多歇会儿?
这名衙役乃是他的心腹,此时走近了两步,低声道:“大人,来的是昨夜那人……说是将企图杀害渔夫的凶手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