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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着迟微微额前的碎发,迟骋彦解释道:“要不周末吧,周末等你伤好一点了,爸带你去。”
“可不可以早一点?我想姥姥了……”迟微微垂下头,略带哭腔道。
提到“姥姥”两个字的时候,迟微微的声音颤抖,像是只躲在屋檐下受了惊的小麻雀。眼神里氤氲着泪花,似乎下一次开口就会哭出声来。
迟骋彦哪里抵挡得住女儿的眼泪攻击?还不等她哭出声,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得七七八八了。
摩挲着迟微微鬓角的碎发,迟骋彦眼角眉梢都充斥着关心,说:“那就明天?我去问一下医生,看看能不能提前替你办出院手续。”
闭上双唇,迟微微使出了一记大招。直勾勾地盯着迟骋彦的眼睛,迟微微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看他时的冷漠、无情,取而代之的是可怜、委屈。
一点点将气聚集到嗓子眼,再一次开口时,迟微微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
“爸……”
那一个字的力量简直比核、弹还要巨大,一瞬间便将迟骋彦最后的那点防线粉碎的连渣都不剩。
卧槽!这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
平日里那个“喂,嘿”不离口的女儿竟然变得这般可怜弱小又无助,从不接触自己的手,也生出了一点点的温热。
就像是高傲的凤凰肯品尝你手里的五谷那样的惊喜。
迟骋彦彻底被迟微微的撒娇所击溃,整颗心宛如掉进了蜜糖一样甜蜜。
为了女儿的这一声“爸”,别说去喝姥姥的疙瘩汤,就算是想喝王母娘娘的琼脂玉露迟骋彦都要给她弄来!
起身离开病房,迟骋彦开始为迟微微联系出院的事,同时也安排人准备一辆加长款可以放下一张床的车,他要亲自带迟微微去看望姥姥。
公司的会议还没结束,助理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打来都被迟骋彦给挂掉了。
现在,没有比让女儿喝一碗姥姥的疙瘩汤更重要的事!
房间里只剩下迟微微和柳湘云两个人,隔着一道门,迟微微能够听到迟骋彦打电话的声响,不过柳湘云眼睛里心思,却让能引起她的注意。
比迟微微大了那么二十岁,不管是演戏还是说话技巧,柳湘云的等级都要比迟微微高上好几等。
刚才迟骋彦在的时候,柳湘云那一番话看似公道,实则在护住了自己老公的同时,又责备了迟微微的不懂事。
但她四两拨千斤的一番话终究是没能敌得过迟微微的一个字。
趁着迟骋彦不在,柳湘云又开始强装出一副“温柔后妈”的模样。
“要喝水吗?我给你倒一杯吧?”柳湘云呵笑了一声,只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她还是和迟微微是同一阵营。
扶着床慢慢坐起来,远离了被子上消毒水的味道,迟微微觉得头脑都清楚了许多,“云姨,不用白忙活了,我不渴。”
对原主的父亲迟骋彦,迟微微还有一点怜悯,可对这个女人……迟微微却充满了厌恶。
迟骋彦后来之所以变得冷血乖张、手段毒辣,柳湘云可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甚至不少的事,都是她出的主意。
周幽王的褒姒,纣王的苏妲己,跟她比起来可都是不值一提。
迟微微已经拒绝了,但柳湘云还是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笑着将水杯递到迟微微手里,柳湘云旁敲侧击道:“微微,之前你爸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能看到你们关系这样融洽我是真替你们开心。一会去姥姥家多陪陪她老人家,毕竟她孤苦伶仃的,身边也缺个人照顾。”
“云姨说的有道理,”从柳湘云手里接过水杯,迟微微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不如我让我爸把姥姥接过来吧!”
伸手将迟微微肩膀上的一根线头捏下来,迟骋彦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爸过去亏欠了你们太多,只要你肯提出来,爸就算砸锅卖铁也会好好弥补你。”
如果是换作几个月前,送迟微微出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几十万而已也就是他小半个月的薪酬。
但是现在忙着公司上市,所有的流动资金有限,再加上几个项目都投了钱,迟骋彦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周转资金。
迟微微对迟骋彦目前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时候她提出要出国,而且去一个高消费的国家,迟骋彦为了满足她一定会出手项目,上市的事情也会有所拖延……
“爸,我不想出国。”迟微微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迟骋彦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你说什么?”
出国对高三的学生来说是项性价比最高的升学路,只要将雅思、托福这样的考试通过,拿到一个不错的成绩,便可以申请到比国内更好的大学。
尤其是对女孩子来说更是这样,和迟氏集团有合作的几个老总,他们都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深造,迟骋彦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轻松一点。
不想出国?这四个字,从迟微微嘴里说出来轻松,只怕她现在还不知道出国对她而言的含义。
“我不想出国。”迟微微又重复了一遍。
坐在床上,迟微微朝迟骋彦挪近了一点,犹豫了片刻,还是用两只手将他紧握的右手捧在了手心。
迟骋彦已经快四十岁了,但因为健身的缘故,皮肤还十分紧致。
每天都忙着工作,即使不是体力活,迟骋彦的手心还是有薄薄的一层茧。尤其是中指,整天都拿着钢笔,上面的老茧更是明显地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