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阳道:“你要去哪,我顺路可以送你一程。”
“华万新城。”
“去看装修?”蒋东阳打开车门,笑着说,“走吧,我回我父母那,还真顺路。”
两人最后在华万新城门口道别。
走出电梯,楼道感应灯亮起,赵姮插|入钥匙,开门入屋。
客厅中央堆着一滩和好的水泥,像个小山包,已经干透。瓷砖东一堆西一堆。卫生间的墙砖贴了小半面,工具扔在地上,旁边是干透的水泥堆。
显然是干活的人半途走了,水泥干成这样,需要足够的时间。
这三天可以说毫无进展。
赵姮深呼吸,捋了下头发。她翻出周扬的微信,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打出去,听到的却是关机提示音。
挂断后她又去打温经理的电话,正常响了一会,接着被人掐断。
赵姮皱眉,她再次打过去,第二次没人接后自动挂断,第三次响了许久,终于被人接起。
赵姮冷静开口:“温经理——”
“赵小姐,是我。”
赵姮一愣,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的疲惫。她有些诧异,“周师傅?”
“嗯。”周扬说。
“我找你也正好,刚才打你电话,你电话关机了。我现在在华万新城……”
“你那边的活暂时只能搁着了。”周扬打断她,“催也没用,现在没法做。”
赵姮蹙眉:“什么意思?”
那头似乎在打火,响了两声后,赵姮才听到回答。
“温经理的女儿摔死了,在一个业主家出的事,这几天事情闹大了,你那边只能先这样。”周扬说的不紧不慢,平静的陈述语气像在读课文。
赵姮反应了一会儿,沉默时间有数秒,电话那头也一直无声,却没有挂断。
赵姮开口:“是那个小女孩?”
“嗯,他小女儿。”周扬回答。
“……怎么会出事的?”
“业主家的窗户玻璃拆了,没做任何防护,温经理没看牢孩子,小丫头直接从七楼摔了下去。”
他说话时,赵姮还能从背景中听到嘈杂的吵闹声。
“等空了再说吧,先这样。”
赵姮道:“好,再见。”
周扬挂断了电话。
赵姮听了会忙音,心绪一时无法完全平静。等她慢慢走出小区,却见蒋东阳的车还停在那里。
赵姮顿了顿,蒋东阳已经看见她。
蒋东阳走下车,从后座拎出两盒礼品,说:“你忘了拿这个,当地土特产,味道很好。”
赵姮接过来:“谢谢。”
蒋东阳打开副驾门:“回家吗?我送你。”
赵姮坐进车中。
入夜后的城市,喧嚣中透着安逸的宁静。
周扬告别温经理一家,开着面包车,融入夜色中。雨刮器间隔很久才动一下,马路始终潮湿。
周扬右手搭着方向盘,左手挂在车窗外。透了会气,他收回手,瞄了眼搁在仪表台上的手机。
前方不远就是御景洋房,周扬摸到烟盒,顶出一支香烟。把烟叼住,他捞到打火机,点着火时,车也已经靠边,他慢慢停下。
周扬看着御景洋房的大门。
他刚才挂得太快,话还没讲完。想了想,他拿起电话,试着开机。
碎裂的屏幕亮起,周扬等了一会,去点“电话”,没有反应。
他夹起烟,在窗外掸了掸烟灰,抬头时忽然看到御景洋房的大门口停着一辆雷克萨斯,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打开副驾车门,女人从里走出。
男人又从后座拎出两个礼盒,女人接过来,两人站在车边说话。
周扬又点了点屏幕,依旧没反应。
他叼着烟,摇起车窗,面包车开出后,他最后看一眼那一男一女。
第二天依旧细雨绵绵,赵姮带着装修合同大早出门,到装修公司时才不到九点,公司大门口却已经围满人。
赵姮从人群里挤进去,哭嚎叫骂声不停灌入耳,桌椅全都砸倒在地,员工被人揪打,公司大厅中央的地板上停着一只竹担架,上面盖着白布,白布底下微微隆起。
赵姮脚步一顿,抬眼扫过四周,没见到温经理。她正想试着去二楼找装修公司领导,才走没几步,忽然有人拎起凳子狠狠一砸,水晶吊灯“哗啦啦”碎裂。
碎片朝赵姮飞来,她手腕倏紧,被人猛地拽离——
”傻了吧你,找死啊?!“
赵姮踉跄着没站稳,被人从背后抵住,她转头时额头蹭到对方下巴。
她头后仰,才看清对方一脸凶样。他皮肤深色,五官又硬,凶起来叫人心悸。
赵姮叫了声:“周师傅?”
叫完才察觉手腕剧痛,她被人抓在手里,后背现在还贴着对方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