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听出赵纨话中的震惊却是一怔,她循声朝赵纨看去便瞧见她正一错不错地盯着陆起淮看。
赵纨原先一直柔和婉约的面容此时显得有几分苍白, 就连那双一直平静的眸子这会也有几分仓惶在里头轻轻晃荡…这是怎么了?这位清河长公主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沈唯轻轻拧了眉, 待又瞧了一眼陆起淮见他还是如常的那副模样才又朝赵纨看去,口中是回道:“回您的话, 这就是我家中长子,名唤起淮, 字玄越。”
等这话一落——
沈唯却是又稍稍停了一瞬,跟着才又斟酌着问人一句:“长公主, 您是认得玄越吗?”
“起淮, 玄越…”
赵纨闻言却是把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轻轻磨了一回, 而后她是又抬了头仔仔细细端详了人一回,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收回了落在陆起淮身上的视线。
寺中正殿的方向传来阵阵佛音,旋绕在半空中令人听之倒也让她平了心下的那股紊乱情绪。此时赵纨已敛了心神, 就连声音也已化为如常的音调:“不识得, 只是觉得这位陆公子和荣国公并不怎么相像罢了。”
赵妧这话虽然说得寻常, 可沈唯却还是察觉出她放在身侧丫鬟胳膊上的手有些收紧, 她的心下仍旧存着一抹疑惑,不过话却是同人这般说道:“都说儿子肖母,玄越长得不像夫君也是正常的。”
赵妧闻言也就未再说道什么。
她朝人点了点头, 而后是与沈唯说道一句:“今日迟了, 本宫也就不与夫人叨扰家常了, 等日后得空的时候再请夫人闲聚。”
赵妧这话说完便也未再理会人只是由丫鬟扶着往前走去, 只不过在路过陆起淮的时候, 她的步子却有片刻得凝滞,就连目光也忍不住朝人那处看去一眼…不过也只是这一会功夫,她便已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去。
沈唯却是等她走后才由墨棋扶着重新站直了身子。
她看着赵纨离去的身影,念及她先前的诸多不对劲便朝陆起淮看去。她眼瞧着身侧的陆起淮面上一如素日平静的模样,还是免不得问道一句:“你可识得长公主?”
陆起淮闻言却是轻轻笑了笑,他半垂着眼温声与人说道:“母亲说笑了,儿子怎么可能识得这样的贵人?”他这话说完也跟着朝赵纨离去的方向看去一眼,口中是说道一句:“世上之人相像者数不胜数,或许是长公主把我认成哪位旧人了也不一定。”
等这话一落——
他是又看了一遭天色,而后才又与人继续说道:“母亲,我们该给父亲去上香了,再过会怕是要下雨了。”
沈唯闻言倒也未再说道什么,陆起淮自幼和他的母亲住在五水巷那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识得长公主?或许真如他所说,长公主这是把他认作故人了…她想到这便也收敛了心神,只依旧由墨棋扶着往安置陆步巍牌位的小佛堂走去。
陆起淮见她起步便也跟着人一道往前走去。
而原先已经迈步往外走去的赵纨却在要走出寺庙的时候停了步子,她回身往身后看去,原先在那处的一行人已经背道而走,而她一错不错地看着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眼中神色复杂,红唇也跟着抿成了一条直线。
身侧的丫鬟见她止了步子便也跟着一道往寺中看去,口中是轻声问道:“主子,怎么了?”
赵纨闻言却未曾说话,她只是一瞬不瞬看着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眼瞧着那个少年陪着沈唯转过小道才收回了眼…正月里的风还是凉的,尤其是在这山间,她收拢了身上的披风,而后才淡淡开了口:“无事,我们走吧。”
她这话说完却还是忍不住朝寺中看去一眼,只是那个地方早已没了少年的身影。
…
霍家。
赵纨身为长公主自是有自己的府邸,只是她素来与霍龙亭恩爱,嫁给他后索性便搬来了霍家。今日她从西山寺回来后就让屋中伺候的丫鬟都出去,而她便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这其实并不是一件稀罕事,每年这个时候,只要长公主从西山寺回来便会这样。
因此底下人也大多都是见怪不怪了。
唯有今日陪着赵纨出门的丫鬟红菱,心里头却好似掺着心事一般,她总觉得今日长公主的异样与往年不同。
而这一份不同…
好似是因为今日长公主在西山寺中见到了那位荣国公府的大少爷,那位国公府的大少爷究竟有什么不同,竟能让长公主生出这样的异样?
霍龙亭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霍家里里外外早已都点起了烛火挂起了灯笼,而他一身绯色一品武官服制,腰间束玉带,行走起来如金刀阔斧一般。他如今三十有五,面容端肃,下颌方正,薄唇不知是不是一直抿着的缘故看起来便显得很是威严。
这会他已走到了正院,眼瞧着院子外头灯火通明,而里头却依旧是一片黑漆漆的模样便止了步子…原先一直侍候在外头的红菱见到他便忙迎了过来,待一礼过后便恭声说道:“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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