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利,很快擀出一碗红薯面面条,鸡蛋是舍不得放的,滴了两滴荤油,伴着葱蒜的香气,飘了很远。
隔壁李二叔家的儿媳妇正在院里洗尿布,跟闻到鱼腥的猫儿似的,嗅着味儿就扒上了墙头。
“大娘,你家做了啥好吃的这么香,还有不?”馋得人直流口水,想吃。
“去去去,三儿他媳妇要生了,我给她擀碗红薯面条,你想吃叫志强他妈给你做去。”李婆子摆手。
志强家的闻言撇撇嘴,羡慕地看了王月琴一眼。
她家里那位婆婆抠门都抠到老鼠窟窿里,哪里会舍得给她做面条吃,即使她刚生了孩子,但因为是个赔钱货,除了没好吃的还得了不少白眼。
王月琴在她眼馋的目光中,一口一口很是珍惜地把红薯面条吃完,汤里那点油花让她感觉像吃了肉一样香。
锅里还剩点面汤,李婆子特意舀出来端给李治民喝,让他也沾沾荤腥。
稍后,王月琴捧着肚子哎呦出声,临产的阵痛一阵阵地袭来,让她几乎站立不住。
李婆子和赵凤仙见此赶紧扶她回床上躺着,等到不痛了再扶着出来走走。
直到后晌队上下工,王月琴疼了半下午,孩子还没生下来。
李治民焦急地在院里转圈,被他二哥李治富拉去摘野菜,给做晚饭的二嫂钱春娥打下手,免得他跟无头苍蝇似的瞎捣乱。
李老汉吧嗒吧嗒地蹲在大门外吸旱烟,一边跟老大李治国讨论地里的事,一边心里猜想三儿媳妇这胎生的男娃还是女娃。
等到天黑了,王月琴躺在床上大汗淋漓,持续不断的疼痛让她浑身都麻木了,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觉得头晕眼花,快要昏过去。
李婆子一看大骇,不会是要难产吧?
“这不中,得去送医院,老大家的,快去让爷们套车,老二家的赶紧收拾东西……”李婆子使劲掐着王月琴的人中,不让她昏过去,嘴里快速地吩咐另外两个儿媳妇。
赵凤仙立马跑出去,让等在外头的爷几个快把驴车套好。
钱春娥第一次遇上孕妇难产,还是自家人,慌的手脚直哆嗦。
县医院离他们村可不近,还来得及吗?三弟妹这次不会真的……
李婆子这边叫李治民进去,不管他吓得痛哭流涕的熊样儿,拍打着他把清醒了一点的王月琴抱出门,放到车上用被子包好。
一切准备就绪,正当老大跳上车头,要赶着哟哟叫的毛驴出去时,夜空中突然划过一片流星,照耀得整片大地亮如白昼。
院里的人刹那间被这一幕奇景镇住了,下一刻只听得一声痛呼,唤回了他们的神智。
王月琴昏昏沉沉中感觉浑身一轻,身体犹如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从肚子那里开始,传遍四肢百骸,让她轻松了不少。
“娘,要、要生了……”
李婆子赶紧让老大停住,赵凤仙立即钻进被子里瞧了眼,惊喜地说孩子露头了。
这下众人大喜,先露的是头,说明胎位是正的,八成不会难产。
接下来就容易了,李婆子让爷们退到院子外,也不来回折腾,就在院里的架子车上给王月琴接生。
李老汉拿出烟杆抽了一口,瞅了瞅头顶不断划过的流星,心里忍不住琢磨起来。
“三儿,你的这个孩子看起来可不简单呐。”老大李治国拍着李治民的肩膀,说出李老汉思忖的事。
“啥简单不简单的,就是个普通的娃娃,我只想媳妇他们母子平安就行。”李治民擦擦泪哽咽道。
话落后的下一秒,院里传来一声惊呼。
“生了,生了!”
李老汉爷四人只感觉一阵清风扑面,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清新气息,像是花香,又像是绿水青山的味道。
让人闻了,只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李婆子亲身感受到了这种好处,她顾不得惊异,手上把红彤彤的小婴孩拉□□,利落地剪下脐带,而后熟练地用一块柔软的棉布将孩子包了起来。
然而当她倒提着孩子的小腿拍屁股的时候,孩子却怎么都不哭,明明看起来是个正常的娃儿。
“娘,是男孩还是女孩?”忍着大嫂给她揉肚子的痛,王月琴不忘问道。
李婆子想起这回事,赶紧挑开棉布一角看性别。
“是个女娃。”
还没等她心里不得劲,手上的女娃娃忽然蹬着腿儿哇地一声哭起来,天上跟着响起一个炸雷。
“轰隆——”
随着娃娃的震天哭声,天空中响雷一个接一个,刚才还晴朗的夜空,片刻间黑云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