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褶皱的眼皮一跳,恭敬回答:“是的,有一股毫不隐藏的不输于飞鹰的气息。”
“恩,想办法不让王妃发现的情况下,将那人请来。”北堂弦只觉得眼皮刺痛,明知道夜空会在,他却更觉得烦闷。
“不用了,我自己来了!”邪魅的嗓音骤然在窗前响起,老管家一惊,就听北堂弦说:“所有人离去,将王妃也带走。”
“是。”管家低眉顺目的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还算不上情敌的男人,北堂弦坐起来凤眸眯出一抹审视的线条,气势凌厉,夜空同样在审视,两个男人在空气中接壤的目光噼里啪啦擦出火花,流动的空气拉出一道紧绷的弦,那根弦牵动着两个男人的心,三个人的命运情感!
窒息的沉默,寒气凛然的对视,北堂弦的目光太过犀利与压迫,夜空都有点不自在,红衣妖娆了一抹刺眼的浮动,面具下的俊容是不耐与冷嘲,夜空悠然自得的坐到一旁的长踏之上,齐脚的袍底在半空绽开一朵流畅的波纹,优雅与不羁的完美结合,一派逍遥自在。
夜空面具下的眸子暗了暗,他此刻来只是为了安七夕,既然她那么不快乐,不安稳,不能够做自己,委曲求全的将自己隐藏在痴傻之下,那么他就一定不能让她再这么痛苦下去。
曾经,他一度认为安七夕是活该的,可是此刻,每每想到那天她的哭泣歇斯底里的不争事实,他竟然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带走她,他可以偷偷带走安七夕,可是那样一定摆脱不了官府的追击,只要这样一想,他就立马联想到安七夕能不能受得了这种可能永无天日的苦?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在离开王府这个狼窝后,又跳进了一个虎穴?
她会开心么?答案是……不会!
夜空眸子黯淡了下去,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心思缜密了?竟然会为那个小花痴考虑这么多?可是他就是很急切的想要带她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在逃离着某些他不愿面对的事实。比如北堂弦这个安七夕名义上的丈夫!
他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外界传言北堂弦不是与安初一青梅竹马么?那么他……能不能成全他们?这不也正好成全了北堂弦自己?名正言顺的将安初一娶进来?
忽地,夜空自己都一愣,他在想什么?成全……他们?谁?安七夕和……他自己么?夜空绿眸深处涌动一抹难以压制的不平静,瞳孔紧缩,眼前又浮现出她那张愤怒的歇斯底里却又脆弱的小脸,心,募地一软,话音便脱口而出:“我……”
“你爱她么?”就在夜空刚要说话的时候,北堂弦忽然开口,冰冷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似询问,更像逼问。
北堂弦狭长凤眸迎着窗外初升的日光,有魔魅琉璃的金色光芒在睫毛上跳动,冷俊的脸庞,微微晃动的几缕墨发,流韵着光华,这一刹那,他仿若失去了呼吸般的静止,流光溢彩间,却将他晃得美若嫡仙!
你爱她么?你爱她么!你爱她么……
夜空一颗本就烦乱的心刹那间被这一句话炸开!面具下的面色急剧变化,那双碧绿色的瞳子仿若一个无底漩涡,深深泄露出迷茫与涣散,如坐定的老僧,有呼吸却仿若融化在尘埃之中!
北堂弦眸色一厉,绯色唇瓣微微蠕动几下最终紧抿成一条刚毅冷冽的薄线,双拳不自觉的握起,等待答案的同时他仿若也没了呼吸,明明是简短的一会功夫,他却仿佛等了千年之久,他寒冷的气息压迫着别人,也同样折磨着自己。
他的思想说‘回答我,你是爱她的!’但他的心马上跳出来,激烈的反驳‘你有什么资格爱她?’可是北堂弦自己都愣住了,别人有没有资格爱她,关他何事?他又不爱她!可是,为什么觉得心好痛?
爱她么?夜空问自己,他不明白从回来后那晚第一次见到安七夕时,自己就莫名其妙生出来的冲动与悸动代表什么,不明白明明很讨厌安七夕对着自己傻笑,明明很厌恶她流着口水拉着自己,可是为什么再回来,在面对她那张熟悉的容颜,却有种陌生而美好的感觉?
为什么她怒吼着说怎样怎样的安七夕的时候,他的心一样会痛?为什么那么孩子气的去皇宫,大闹皇宫,重伤王爷,却只是因为……他想要见她一面?只是因为他……想她了!
夜空全身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脑子里轰然炸开,一个不受控制的答案呼之欲出,明明那么清晰却又被他刻意蒙蔽,明明很简单的答案,他却需要一个外人来质问?
他……爱上她了!爱上了那个他曾经最最厌恶的安七夕!
多不可思议的答案,可是此刻,夜空却欣喜若狂,明明想要压制的想法,明明应该是认为最荒唐的想法,可是此刻,他真的控制不住的激动,他爱上她了,爱上安七夕了,原来在面对安七夕时的那种不受控制——叫爱情!
“一个答案,你要想这么久?还是说,你只不过是在玩弄夕儿?”北堂弦口气明显的冷冽森寒,微眯的眸光里布满杀机。
没来由的一股戾气挤进胸口,北堂弦眼角眉梢煞气汹涌。他若敢将安七夕当玩物,他一定会要他不得好死!
“我爱她!”夜空忽地坐直了身子,面具下的声音虽然沉闷,却掷地有声!
北堂弦全身猛地一僵,瞳孔紧缩,心口也被这一句话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剧烈的疼!沉重的闷。
这是怎么了?明明这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为什么亲耳听到,却忽然觉得很讽刺,很刺耳,很……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