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只要暗劲涌出,银碗底部一震,这两滴血还是会靠在一起!
指尖刚刚触及桌底。
一人突然漫步上前,很自然的走过她身边,经过时衣袖一拂,庆妃立即觉得肘间一麻,手指无力垂下。
她一侧头,便看见宁弈的眼光,淡淡的掠过来。
似乎带着笑意,然而笑意底寒凉如刀。
庆妃心中一寒,一霎间觉得危险,自己小命要紧,赶紧退开三步。
宁弈已经平静的走了过去,向天盛帝行礼,低低道:“恭喜父皇,真相今日终得大白……”
天盛帝震了震,有点茫然的抬起头来,宁弈扶着他的臂,神情唏嘘,道:“父皇,人心鬼域,手段层出不穷,竟然连这等调换皇嗣之事也敢做,想必是有心人蛰伏准备二十多年,只为在这多事之秋,断您血脉,覆我朝纲,离间我皇家父子亲情,所幸圣天子百灵护佑,自有天日昭昭之时。”
天盛帝听着那句“断您血脉,覆我朝纲”,神色微微一变,宁弈在他耳侧轻轻道:“父皇,容儿臣大胆猜测一句——您爱重韶宁天下皆知,前朝也不是没有女皇之例,如果儿臣今日死在奸谋之下,十弟无心皇位,七弟再有什么好歹……那您万年之后,众臣还能推举谁呢?韶宁真要是您的血脉也罢了,可要不是的话……那我宁氏万年基业,可就真的兵不血刃的又交回了大成手里……这可真是个绝妙好计……”
他这番话轻声细语,天盛帝却听得脸色连变,宁弈这话,当真说到了他最害怕的内心深处,到了此时,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信与不信,都不能再轻轻放过了。
他咬咬牙,抬起头来。
“来人……”他指定韶宁,嘶声道,“带公主……不,韶宁……不,宁昭……”他张张嘴,自己也混乱了,愣了愣才狠狠心道,“带回宫中!先看押在静斋!未得圣旨,不得外出一步!”
“不!父皇!不!不!”韶宁仿佛自噩梦中惊醒,听见这一句立即发狂的跳起来,挣开前来搀扶的侍卫便要向天盛帝方向扑来,“父皇父皇——我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女儿呀……”
她嘶声呼喊,泪流满面,散乱的发被汗水泪水湿透了粘在颊上,眼神疯狂孱弱如将死的小兽,张开双手近乎绝望的想要扑进父亲的怀抱,仿佛只要那样给她抱住,就在无所希望中得救。
天盛帝手一摆。
“嚓。”
赶来的侍卫在他面前横枪一架,生生将韶宁架在交叉的双枪外。
这个绝情而生冷的动作,令韶宁整个人的动作都被凝固住,她就那么张着双手,瞪着眼睛,流着泪,扑在枪尖前,直直的看着前方。
她目光毫无生气的慢慢转了一圈,看闭目转头的天盛帝,看跪在天盛帝膝前漠然看着她的宁弈,看自顾不暇脸色铁青的庆妃,看所有眼神躲闪的大臣,看一直垂头不和她眼神接触的陈嬷嬷,看神色复杂眼神遥远的凤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