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微走慢一步,转过屏风时,隐约听见陈嬷嬷低低道:“陛下……老奴突然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摸摸自己的脸,看了看韶宁的脸,心砰砰的跳起来。
这两张极其相似的脸的秘密,今日终于要揭开了吗?
此时她心中感受极为怪异,像是看见一个巨大的铺陈久远的局,带着浓密的雾气,遥遥笼罩着自己,却不容自己亲手揭开,她一生掌控局势,翻云覆雨,却第一次有了被人所控的感觉。
这感觉不好受。
内堂里卫兵站满四角,她和韶宁庆妃面面相对,庆妃眼神凛冽,韶宁一片茫然。
随即她便看见凛冽的有点涣散,茫然的渐渐空茫。
四面的卫兵,很多人慢慢闭上眼睛,犹自站在那里。
凤知微一惊,霍然回首,宁弈轻袍缓带,负手从内室转了出来。
凤知微运运气,没什么异样,想来宁弈放的药物对她现在的体质没有用。
只是宁弈为什么要现在迷昏这些人?他在这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内堂做了什么布置,怎么能轻易就将这些人迷昏还不自知?难道他要现在杀掉庆妃?不怕惹麻烦?
凤知微突然觉得这屋子中有什么异样,她四面看了看,眼光落在屋顶的横梁上,那木质透出的光华有点奇异,她隐约想起宗宸的一本奇书里提过的一种极为少见的雪山翎木,想起传说中这种木质的用处,心中突然跳了跳。
“不用担心,她们马上就醒,甚至不会觉得被迷昏过。”宁弈看见她的神情,也没什么不安,淡淡道。“我要杀庆妃也不会选在现在,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他站在她对面,深深的看她的脸,他以前也喜欢仔细的看她的脸,然而今日凤知微却觉得,他看得特别用力,似乎想要透过脸上这一层伪装,看进她的皮肉乃至灵魂里去。
内室很安静,半卷的窗帘外一枝海棠暗香浮动,外堂里喁喁低语声传来,细碎零落,像飘在帘外的碎花,不知道下一瞬便卷入谁家风浪未歇的池塘。
“知微……”宁弈的叹息像是响在很远的地方,“我真愿这辈子只看见你这张黄脸。”
凤知微摸了摸脸,宁弈是第一个亲眼见过她真面目的人,这么多年,他没有对此做出解答,也没有表示疑问,难道,他也猜出什么了?
外堂的声音突然拔高了点,是天盛帝的声气,“什么?你是说在望都桥上,公主大哭时出现混乱,随即你发现锦帕,之后锦帕又突然不见……然后你便觉得公主有点奇怪?你为什么不早说?”
随即便听见陈嬷嬷的哭泣,低低辩解,“只是觉得有一点不同,眼睛好像有点不对,原先公主的眼睛水汽濛濛,烟遮雾罩似地,后来突然没了那层水汽,特别明亮有神采……但公主那时太小,孩童成长时变化很大,老奴也不敢认定……当时公主大哭时,老奴就在公主车驾边,人多混乱,只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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