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顺利了,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肥美的鲜鱼已经装满了村民们带来的筐子,满载而归。
覃大顺把鱼分好,每家每户分十五尾,孤儿寡母的,或是家中艰难的,多分十尾。
分好鱼,众人就要各回各家了。
黄执恰好要去覃家附近送药,干脆同覃九寒和蓁蓁两人一道走。
雪天的泥地湿滑,蓁蓁虽然穿着厚底的毛绒短靴,但走起路来一滑一滑的,泥点子很快渗进短靴里,冻的她直跺脚。
“上来。”覃九寒往前走了几步,停在蓁蓁面前,微微弯腰,朝她吩咐。
蓁蓁本来就性子娇,又怕冷又怕累,不用自己走路恰好合了她的心意,趴到男人背上,乖乖环着男人的脖子,脸上笑盈盈的。
覃九寒听见背后传来的轻笑声,仿佛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有些哭笑不得。
原以为鞋子湿了,小姑娘这么怕冷,怎么也要耍耍小性子的,结果倒好,仿佛忘了方才拽她出门的是谁了,笑嘻嘻的仿佛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般。
真的是很不记仇,很好哄了。
覃九寒默默想,若是日后有个这样性子的女儿,可得看好了,万万不能被那些臭小子甜言蜜语哄骗去了。
背上一声小小的喷嚏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回神,覃九寒失笑,女儿还没影,背上这个才是现在要操心的“娇娇女儿”。
脚下脚步便不由自主加快。
黄执见两人这般亲密无间,不由得一愣,随后一笑,“覃二郎对妹妹真好。”随后转对沈蓁蓁道,“等会儿我配几副驱寒的药,沈姑娘回家记得熬了吃。”
覃九寒没等蓁蓁接话,便接过话茬,代为表达谢意,“这倒是极好,小丫头娇得很,又是怕冷又是怕热的,难伺候得紧。”
听他这么吐槽自己,沈蓁蓁鼓鼓腮帮子,手指戳戳覃九寒的背,气呼呼的,“明明是我和丽娘姐姐伺候你才是!”
覃九寒听了直挑眉,反问,“嫂子不在家时,是谁把家中弄得一团糟,最后还得我来收拾?”
一说到这个,蓁蓁便有些心虚了,过了片刻,才软软糯糯的,带着小小的鼻音,撒娇的意味很明显了,“……我给你做过荷包呀……”
“嗯?”覃九寒嘴角噙笑,继续逗弄她,“我怎的记得,那荷包是我花钱买的?当时荷包都被你掏空了。”
沈蓁蓁更心虚了,半晌才又小小声说,“那我再给你做一个嘛。”然后,又补了一句,“这回不收你银子!”
覃九寒笑意更深,偏还装作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那好吧,只是荷包便算了,上次那荷包还能用。你给做双鞋吧。”
沈蓁蓁小小“啊呀”一声,“好啦,给你做,以后不许再提那件事了。”
因为误把荷包卖给覃九寒,她可被丽娘姐姐取笑了许久,一提起来,她便要脸红。
覃九寒目的得逞,觉得不能把人欺负狠了,便又很好说话了,“好,以后不提了。”
两人虽然一路说笑,但覃九寒并没怠慢同行的黄执,反而时不时和他谈天。
一直到了覃家,黄执往送药那户人家走,三人才算是分了手。
给大娘送完药,黄执往回走,老远便望见一个身影,胖胖的,穿的有几分臃肿。
待他走近了一看,是顾宇阿娘。
他刚想打招呼,就见顾大娘仿佛见了鬼一般,看也不看他,慌慌忙忙跑开了。
黄执没做多想,便揣着药箱往回走。
进了家门,黄伯急急忙忙上来迎,替他拍落肩头的雪,两人一道进了暖烘烘的屋子。
黄执冻得嘴唇发紫,捧着热茶饮了一口,袖子一抬,便露出腋下一个破洞,白色的里衣若隐若现的,看着很有些尴尬。
黄伯暗暗叹了口气,让儿子把衣裳换了下来,一边胡乱缝了几针,一边忍不住老生常谈,“执儿,你也该找个媳妇了。咱爷俩日子过得太随意了。”
见阿爹又提起这个话题,以往都是敷衍了事的黄执一愣,脑海里闪过那个小姑娘笑靥如花的讨喜模样,冻得发白的脸下意识红了起来。
见惯了儿子云淡风轻的模样,乍一看到儿子像别家少年郎一般露出羞涩模样,黄伯先是惊讶,再就是欢喜了,开始琢磨着造新房娶儿媳了。
顾家大儿媳见婆婆态度实在太热络了,都把人女孩子吓着了,连忙搭话,“娘,蓁蓁妹妹还没吃早饭呢,您先等人吃了早饭再问也不迟!”说着,还偷摸着扯了扯顾大娘的袖子。
按她说,丽娘不在家,婆婆就该另找时间再来,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得很,没得不经家里大人直接同小姑娘商量亲事的道理。
这要传出去,得被人说欺负小姑娘不懂事,忽悠着人家进门了。
顾大娘也晓得自己不该说这些,只是一想起昨晚丈夫的话,就觉得来气,打定主意一定要把着美娇娘定下来,便无视了大儿媳的暗示,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家里几亩田几只鸡几头牛,青瓦房多气派啊,小儿子一成亲家里就给造房子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没个停的。
她拉起家常来,沈蓁蓁倒不像之前那般不知所措了,她也是陪着娘亲接待过不少大户人家的夫人的,晓得人家夸自家多么多么好的时候,她只需要乖乖点头,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就可以了。
然后,就见着院子里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聊着天,一个把自家吹的天花乱坠,一个嘴甜的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