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洲”上的几只企鹅聚在一起,手舞足蹈,摇头晃脑,欢欣鼓舞地交流着让人冲Q币的心得,一边啃掉小鱼头,或者用来吃,或者用来玩耍。
上官澹澹和周冬冬两个赶海人也发现了竹君棠藏在沙子里的军火,暂时放弃她们辛苦赚钱的工作,拿着水枪就站在原地不动互相对射,看谁先受不了不得不逃跑就算输掉了比赛。
胡慕芝终于有闲暇坐下来,用手机自拍几张照片,但眼角的余光依然锁定在周冬冬身上,作为专业的救生员,她非常清楚在这种环境中,小朋友往往只要三秒钟不盯着,就能给你整出要人命一般的大事件来。
刘长安也在盯着另外一个“小朋友”,这个“小朋友”刚刚喊了他爸爸。
去年竹君棠在发现秦雅南梦游以后,怀疑秦雅南是叶己瑾,把刘长安叫去观察求证的路上,刘长安曾经和她说过,他和普通人心态的区别无非就是他懂《周南》第一篇,而普通人还懂得第二篇。
这两篇本就是生而为人就会读懂的,第一篇《关雎》更是竹君棠证明她是古诗文专家的例证,她发表了这是古时候顶级二代偷看女孩子洗澡非但没有被打拳,还用纸醉金迷的豪奢做派把人娶回家的观点。
第二篇《葛覃》也是刘长安教授给她的,让她抄写十篇,结果她复制粘贴了十篇。
《葛覃》讲的便是女子思念父母,表达的是一种温情。
现在刘长安也要懂第二篇了?
普通人在第一次听到有意愿和可能组成家庭的对象,怀了他的孩子时,常常是期待的,或者意外的。
有些人则是因为情商,知道这时候他应该表现出符合常理的喜悦,然后才慢慢地消化这个消息,然后生出最真实的情绪来。
接受了自己将升格当爸爸的以后,便开始计划着接下来要准备的许多事情,备孕和孩子出生以后一大堆琐碎繁杂的事情,憧憬或者茫然、顺其自然地等待着孩子来到世上。
当第一眼看到那个幼小,柔弱的人类幼崽被抱到自己眼前,许多人的情绪都是复杂的,但基于本能和常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更重了一些,对于新生命降临的喜悦,对于自己新身份的审视。
孩子来到家庭中,慢慢成长,会带来许多欢声笑语,也会带来许多压力,在这个过程中刚刚成为爸爸的男人,往往都需要一个表现笨拙,漫长的适应期。
孩子开始牙牙学语,直到某一天,突然挥舞着双手,瞪大着黑熘熘的眼睛,就叫了一声:“啊……爸……啊……爸爸!”
这一刻,很多男人都会怔住,然后生出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初为人父的所有压力,所有不适应,仿佛都不再成为问题,男人担负起一个孩子的人生,一个家庭未来的勇气和信心,突然暴涨起来。
“爸爸”,就是这么一个词,一声寻常的呼喊,就会让男人挺直腰杆发誓:我的孩子,从此以后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爸爸帮你扛着……不,爸爸就是你的天,在这片天空之下,既无风雨,也无寒暑。
这就是叫一声“爸爸”的意义,大概是第一次被称呼“爸爸”时带来的感动,又或者是渴望成为“爸爸”的本能,都让男人在不同时段的人生中,喜欢别人叫他“爸爸”。
竹君棠这是第一次叫刘长安“爸爸”。
她以前都叫“爹爹”之类的,其实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的原因,用带着些许玩笑的感觉冲澹那种自作多情的羞耻感——毕竟那时候觉得他就是妈妈的情人而已,傲娇高冷的他未必真的会把她当亲女儿对待,他还有意外得到的女儿,编外的女儿,随便认得女儿,梧桐树下捡到的女儿之类的要去关心疼爱。
可是随着竹君棠从日常相处中得到越来越多的信息,她的底气也越来越足,慢慢地确定了自己才是亲生——就算不是百分之百亲生的,那也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亲生,是可以让她继承九州风雷剑门门主之位的那种亲生程度。
“平常都叫爹爹,怎么突然改口叫爸爸了?”刘长安不动声色地问道。
竹君棠伸出两只手,把他那像被裂开女剪了两刀的嘴角,扯到正常的弧度,糟老头子志得意满地笑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更证实了竹君棠的猜想。
“我是亲生的,对不对?”竹君棠没有回答刘长安的问题。
她以一个显示出极高武学功底的动作——海豚打挺(注1),从他怀中挣脱,双手抱在胸前,骄傲地昂头注视着刘长安反问。
刘长安犹豫着没有回答。
被她喊爸爸的感觉自然是极好的,真的很舒服……哪怕是个破洞结冰带毒漏风破棉袄,在叫爸爸的时候,也让人有熨帖舒心的感觉,变成了热乎乎的可爱小棉袄。
哪怕只是一瞬间就会发现她的真面目,从而又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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