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亮牵着杨越的呼吸管,在上面喊:“站直了,管子不长,你别把我也拽下去!”
杨越伸手一拍,操!防毒面具能防毒气,能防沼气,但是防不了臭味啊,那扑鼻而来的恶心味道冲进了鼻孔里,再看一眼胸口高的那一层黑的、黄的、黄黑的污秽,杨越差一点就吐在了防毒面具里。
牛再栓,你家妈个北!
杨越在心里把所有人都痛骂了一遍,干什么卵班长,都干到蓄粪池里来了。
但是骂归骂,事情既然接下来了,就得做,不仅要做,还要做到极致。杨越恶狠狠地想,老子不掏则已,掏就特么得掏出特色来。一只铁皮桶子被丢进来,杨越一桶一桶地装满了米田共,然后被张朝封拉扯上去,倒进盆里、车里,几个新兵再把这些污秽倒入猪圈旁的化粪池,欧阳山则负责在古城墙上刨土,化粪池里盖一层粪,他就浇一层细土,等来年开春,这些土就是上好的有机肥料。
八个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蓄粪池里的“海平面”随着一车一车运走,不断地降低。杨越和周亮两个轮番下去,忙活了三个多小时之后,蓄粪池终于见了底。
周亮站在地下看了一眼,“收工吧!?”
杨越招了招手,“上来!”
他自己跳下去,踩着池底下的青砖,寻思着是不是再找个拖把来拖拖干净。周亮朝他翻了个白眼,在防毒面具背后瓮声瓮气道:“你是不是干这活干上瘾了?”
池上的郭廖哈哈大笑:“班副,这货处女座的,有强迫症,别搭理他。”
周亮点点头,没再管杨越,自己爬了上去。杨越心想既然掏,就掏干净嘛,但是人都走光了,他也没办法继续,跟着周亮上了坑,抬头一看,三班基本上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是干净的,就连一直在刨土的欧阳山,鞋底上也沾了厚厚的一层黑绿色的老粪。
防化连早就已经从工兵营带回了,这个点马上就要开饭。劳动了一上午,所有人都饥肠辘辘,杨越更是一口水都没喝。七手八脚解除了防护以后,鼻子里闻着的满是发了酵的臭味,酸爽地一塌糊涂。
他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咯吱窝,虽然穿了防化服,可依然挡不住臭气熏天。其他人好不到哪里去,郭廖连头发上都有,推车的季永春身上、裤子上到处都是。
那场面,就跟三班集体被人拿着喷粪枪扫射了一遍。
“三班长,怎么样?”牛再栓站得远远地,没敢靠过来。
“掏完了。”
“掏完了吃饭。”
所有人此刻都没什么食欲,但是饭又不能不吃,这才掏了一个厕所,往下还有七个。杨越皱了皱眉头,吐了口吐沫,“走走走,洗洗去。”
可八个人还没进营区,就看见牛再栓和高爱军两个人搬着一张餐桌出来了。
“你们将就一下,就在外面吃了吧,别进餐厅了,我怕弟兄们会兵变。”牛再栓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高爱军在那笑。
张朝封张了张嘴,“麻蛋的,这算歧视吗?”
杨越摇摇头,“不算,顶多算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