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给濮阳叫醒的时候,苏嘉眼神茫然,然后一头扎进他怀里,小声哭出来。濮阳心底一沉,急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茫然失措的模样,即便是在得知他“死讯”时,她也保持了基本的理智。
苏嘉呜呜咽咽,像受了委屈的婴孩,好半日才哼唧道:“我不知道。”
“……”所以说她没睡醒的时候就会为自己才三岁么?“乖,乖啊,不知道就不想了。”怕是刚才做了噩梦,这会儿又给混忘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被子掖得严严实实,身边却没有人。苏嘉打了好几个滚,觉得全身骨头都拉开了,才慢吞吞爬起来。
熟悉的香味自厨房传来,她两条腿酸软得厉害,走得不太稳,嗅着那股子香味就进了厨房。濮阳正在煎鸡蛋饼,蛋液打散搅匀,加入少许小麦面粉和玉米面粉,放入葱花,搅拌后的蛋糊倒入温油小火煎熟。捞出沥干油后装盘。
苏嘉从腰间环抱住他,也不说话,整个人贴在他背上。濮阳心道,怎么就这么爱娇呢。一手遮住她手臂,免得热油溅上去烫伤,一手执竹筷将平底锅里的鸡蛋饼翻个个。
又从刚才煎好的饼里头掰下一角,偏头道:“来,尝尝看。”
她就从他胳肢窝里伸头,叼走了那片鸡蛋饼。外焦里嫩,酥软香甜,是苏妈妈的风格。环绕在腰间的手换了个姿势,比出两根大拇指来。
濮阳忍不住笑起来,胸腔震动。捞出锅里的鸡蛋饼,将最后一点蛋液倒进去,口里说道:“不许在我背上擦油嘴。”别以为他背对着她就不知道她想在他衣服上蹭干净嘴巴。
苏嘉悻悻:“哼!那我去洗漱了。”
不料才转过身就被他抓回去,用力一提抱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呢,整个人被迫往上一蹿,就发现这个姿势自己比他还高出一点点。她视野很少这么高过,紧紧搂着他脖颈怕摔下去,然后就被他狂风骤雨般亲了一通。
被他放下的时候,苏嘉才猛然反应过来:“我还没刷牙!”
“你才想起来么?”濮阳一脸嫌弃,“快去洗漱。”
“……”说得好像刚刚是我强吻了你似的……面对已经掌握了恶人先告状精髓的男盆友,苏嘉败北遁走。
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坐到餐桌旁时,桌上已经放着一盆热气腾腾的乳白色鱼汤,一盘鸡蛋饼,还有一碟腌好切碎的小咸菜。
“啊,终于活过来了!”食物一入腹,萎靡的精神开始振作,当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然后就被濮阳冷冷扫了一眼。
“……”低头喝汤。
鱼汤鲜美,蛋饼香甜,不知怎地,思绪就歪到昨天晚上被他翻来覆去酱酱酿酿……看不到自己脸上是何等精彩表情,但面皮烫得简直要烧起来。
总觉得这样沉默下去怪怪的……毕竟她习惯了每天早餐时间絮叨几句,今天要不说点什么,显得她心虚气短了似的。
“咳……我问你啊,你怎么学会那、那个的?是不是在哪里学过啊?”
“看书学的。”他拒绝被泼污水。
“我看过更多呢……”她低声哼哼,“怎么也没见学会。”
濮阳低眉,长睫微垂遮住眼里笑意。其实昨晚他的笨拙无措并不比她少,只是她太紧张,全然没有发现。既然如此,就让她继续误会自己是天才,一学就会好了。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他想起她睡到中途醒来抱着他哭。
苏嘉歪头想了想,“记不得了。”她都不记得自己哭过,哪里还能想起梦里细节。
吃罢早饭,该是上班时间了。苏嘉自己还好,毕竟盛华博物馆离公寓不太远,便是走过去,二十多分钟也就到了。但古城大学在北边,若是他上班第二天就迟到,场面就很不好看了。
她急得上火,濮阳倒是不慌不忙,拦了辆出租车送她上去,弯腰隔着车窗叮嘱:“还早呢,走慢点。有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晚上等我回来做饭。”学校下班时间比博物馆要迟一些,算起来,她回家要比他早近一个小时。
看着她乖乖点头,这才直起腰,目送车辆离开。看看表,招手打一辆车,“去古城大学。”
出租车司机当他是古大研究生,一路上试图搭话,抱怨着路况,濮阳只是微笑不答。他心里想着晚饭的菜色,还有……要再把她酱酱酿酿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