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云在街上走着。
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依然是车水马龙,灯火通明,路口那一家最火爆的奶茶店还排着长队。
这好像和早先没有什么区别。
就仿佛他不过是重复的在走一段路,但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
早先,他是充满了愤慨的,只觉得天上地下就没有对不起他的。
而现在,则完全变成了迷茫……
虽然经常听到些酸话,但齐振云并不觉得自己的命有多好。
他家好像是富裕些,但,在他的记忆里,好像从没有一家三口一起欢乐的场面——真要去找的话,好像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的他有时候都要怀疑那到底是真的还是他的幻觉的时候了。
最近这些年,他可以肯定的说没有。
特别是在他十岁后,好像他的父母觉得他能照顾自己了,就更加不愿意在家了。
他一个人把自己的生活打理的很好。
他运动、他学习,他订外卖,叫有机蔬菜。
他好像过的真不错,但这个不错真是他想要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也希望能听到妈妈问他想吃什么,也希望爸爸问他在学校有没有打架,那些仿佛很普通的场景,却是他的渴望。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很凄惨,只是,其实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美好。
充足的零用,没人管教的自由,好像是很多同龄人的追求。
却没有人想过,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做作业会不会孤单,会不会……害怕。
上学的时候还好,毕竟整整一天都在学校,周围都是人,放假的时候,又要怎么办?
影视房很好,有很多充裕的片子,所以……就是无止境的看片子吗?
或者打游戏?
或者点自己想吃的?
其实很少人知道,这些,如果敞开来做,其实,是很没有意思的……
他为什么那么的喜欢足球……
可能也是因为其中的陪伴吧!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下,足球,都不会离开他。
他的生活大概就是,看起来还好,其实也就那个样的状态……
但是在今天,听完马进德说的那些,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一直在天堂!
他的母亲也许同传统的母亲不太一样,但,总是爱他的。
他的父亲也许不是那么爱他,但,总是……负责任的。
他们没有变态的,往死里苛刻自己,苛刻一家人;
他们也没有……仇视他。
想到这里,他抬脚跺向旁边的电线杆子,却再没有早先的,哪怕后挫力把腿骨弄的生疼,却只有发泄的快感的感觉了。
如果马进德一上来就同他说时令,他一定不会听,听了也只会别扭,但马进德一上来只说自己,当他再转到时令那里的时候,他就只剩下震撼,以及接受了。
时令,比马进德更惨?
一开始,他是有些不太相信的,但是当他听完……还真的有些无法分辨了。
是,有一个变态的但爱自己的妈妈更惨;
还是有一个,变态的仇视自己的妈妈更惨?
……好吧,时令赢了——如果马进德的妈妈没有去世的话。
见鬼,这是在比什么啊!
而在之后呢,如果马进德是天才的话,那时令,真是奇葩了,在那种环境里,他还没长的仇视社会……真的,很不容易了。
他觉得时令夺走了他的一切,可是……那家伙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啊!
他摇摇头,不对!
时令惨是惨,但他也不能、也不能、也不能……
齐振云有些无法接下去了,也不能骗他吗?
时令骗了他什么?他从没有遮掩自己的球技,只是没有告诉过他教他这些技术的是谁;
——其实他也能够想象时令为什么不说,换成是他,他就会说吗?
然后呢,时令还骗了他什么?
没有说自己的妈妈其实不是自己亲生的?
谁没事会说这个啊!
就像他,也不会没事去对别人说,在他妈妈眼里,那些沉淀着历史的风光,比他更重要一样。
想到这里,他又跺了另外一个电线杆子,然后这次,就觉得自己傻了。
真傻。
真,疼。
电话响了,他一僵,那是齐进专用的铃声……
现在给他打电话!
现在!
这是商量好的吗?
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想着,却发现自己,再也没有早先的怨愤,只是让他就这样去接,他又有些伸不出手,最后,铃声终于停止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解恨,又有些茫然。
他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虽然才走了一半,可剩下那一半,也不是很难走,他终于还是要回去的,而回去后?他怎么面对齐进?和他吵一架吗?
可如果不回去的话,他又要上哪儿?
在这片刻,他真的有一种去做点什么坏事的冲动,而他也真的开始考虑了,他的卡包里就有一张香格里拉的白金卡,是他妈妈放他这里的,目的就是哪一天他不想吃外卖了,或者停电了,他能在香格里拉得到更好的照顾:“虽然咱们那个小区不太可能停电,但万一真发生了,你就到这里去住吧。”
想到这里,他又有一种很没劲儿的感觉。
他的妈妈也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妈妈,但的确,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爱他了。
如果这要换成马进德的妈妈……他们家也许还住在小平房里?
不不不,不至于这样,他爸爸也不会愿意的,但,大概就是那种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了——然后他们家还会有比现在多的多的这种小房子……
也许财富可能会更多一些,生活质量却是不用想了。
什么自己的我是客厅,什么影视厅独立卫浴,统统都不会有,然后他每天可能还在羡慕别人能穿上阿迪?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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