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他们是大学同学,谈恋爱的时候他们属于那种一见钟情的类型,一毕业就领了结婚证,今年刚好是结婚25周年,育有一儿一女。当年大学毕业后的两个人同时留校当了老师,结婚后先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在上个世纪80年代计划生育政策最严格的时候,为了生下第二胎,两人双双被学校记大过处分,差点失业的夫妻两人对待事业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妻子王晓梅更加小心翼翼又认真地对待工作,把心血全投入到了教学事业上来。而丈夫姚斌在受处分之后,却对教育事业产生了强烈的逆反心理。不顾妻子的劝说,毅然下海经商。
无奈毫无经验的他,在商场打拼了三个月就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赔了进去。好在两个人都是理智之人,没有一条路走黑下去。在姚斌失意的日子里,妻子给予了很大的宽慰和理解。
看着妻子一边要呕心沥血地教学生,一边又要含辛茹苦地带两个孩子,姚斌咬咬牙,开始从小做起,在学校附近卖起了包面和馅饼。没想到退一步海阔天空,他的生意越做越好,渐渐地从一个路边摊做成了一个馅饼店,后来又开了连锁店,如今已经成了A市有名的馅饼大王。去年妻子所在的学校搞校庆,姚斌以一个毕业生的身份为母校的建设捐了一千万。
方宇翔当然不是来听夫妻俩的成功故事的,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了。一个多月前,他去科大给骆晴晴买包面的时候,就跟他们打过交道。
没错,这对夫妻就是A市著名的姚记馅饼店的老板和老板娘。
一个是世袭的跨国集团公司资本家老总,一个是靠路边摊发家致富的草根CEO,方宇翔并没有刻意关注过姚记的故事。他当年在刚认识骆晴晴的时候,派人跟踪她、偷|拍她的照片过程中,了解到她经常去学校附近的“姚记”吃包面和馅饼。
而那天他从医院开车去姚记给她买包面的时候,不仅认识了姚记夫妇,还知道了原来姚记的连锁店已经在A市遍地开花了。
另方宇翔感动的是,他们的励志故事中透漏出来的爱情,更多的是在面对这个花花绿绿的社会时,如何更好地保鲜爱情,也恰恰是节目想要体现出来的话题:夫妻间的忠诚。
妻子王晓梅笑着说:“相互完全透明坦诚只是一种理想状态,夫妻间的忠诚是相对的,如果两个人之间已经建立了信任,那有时候一些谎言也只是善意的,这也就是所谓的情商,不伤大雅的谎言有时候是避免矛盾的最好方法。
姚斌在最低谷的时候,什么话也不说,一问他怎么样怎么样了?他就会说好着呢,很快就有好消息!其实我很清楚,我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方。他这样说只不过是不想我和孩子担心,而我并没有挑破他,而是很信任地让他去按自己的理想去做。”
丈夫姚斌也是连连点头,坦言结婚二十五年来,蛮了妻子不少事,但都无关于忠诚不忠诚,全都是为了减少夫妻间的矛盾和彼此的摩擦,只要不是出|轨的或者触犯道德和法律的事,有些事他可以隐瞒妻子一辈子,目的是完全为了让妻子更加信任自己,也是为了家庭更加和睦。
方宇翔听到这里的时候,单手托腮,满脑子想到的都是骆晴晴。
虽然他还未给她一个名符其实的家,还未明媒正娶让她成为方太太,但是他已经在两个人的感情里,一开始就充当了那个撒谎的人。如果真的可以用“善意的谎言”来安慰他的话,他宁愿那致命的真相永远不被她知道……
大灯亮起,节目成功结束。方宇翔站起身正要离开演播厅,被眼尖的马一金喊住,跑过去拉住了他。
“怎么样啊?我没有紧张吧!”下了节目的马一金,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刚刚那个严谨知性的女主播立刻变成了一个热恋里的小姑娘,拉着方宇翔的胳膊,娇中带羞地问。
“观众的掌声不就说明一切了么,还用的着我断定吗?”方宇翔双手插在裤兜,淡淡地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公司那边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别急嘛!”马一金拉着他的胳膊撒娇:“我介绍我们电视台的同事给你认识,他们都听过你的大名,都很想见本尊呢!”
“这个……”方宇翔扫了一眼还在台上的姚氏夫妇:“下回吧,今天可能没有时间了。”
这个时候,节目组组长兼电视台副台长喊马一金跟嘉宾合影留念,马一金只好放开了方宇翔,恋恋不舍地道别:“那下次,我们一起请他们吃饭吧!你先去忙吧,直播完了,还有一些后续的工作要处理,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
“嗯,再见!”方宇翔舒了一口气,迅速离开了演播厅。
可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马一金和姚氏夫妇合完影,王晓梅老师笑着问她:“没想到那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是马主播的未婚夫啊,真是郎才女貌!”
“哦?”马一金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王老师认识他吗?我好像从没告诉过您,他是我未婚夫啊?”
“呵呵,有过一面之缘。”王老师转身对丈夫姚斌说:“刚才那个小伙子就是那天去店里买东西的吧?”
姚斌其实也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方宇翔,只是从刚才马一金追去跟方宇翔交谈的情况来看,马一金看似比方宇翔主动了很多,虽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方宇翔脸上淡淡的表情就好像能说明点什么。
“那个,不知道马主播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很优秀很专业!”姚斌憨憨一笑,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而是直接问向马一金。
“我啊!哎呀,在两位老师面前真不好意思说什么优秀不优秀的,我是在汉堡大学读的传媒。”马一金很谦虚地答了一句,转而问王老师:“老师您刚才说我未婚夫去你们店里买东西了吗?难道他也喜欢吃姚记的馅饼啊!”
“不是他去给你……”
“我刚才看了,不是一个人,长得有点像而已。再说了,他怎么可能去我们那小店里吃东西啊!王老师看错了!”王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丈夫姚斌打断,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失口否决见过方宇翔。
当时方宇翔明明说的是给自己老婆买的,而且他老婆是科大的学生,说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吃姚记的包面和馅饼。而且从当时方宇翔提起他口里的“老婆”时,那种甜蜜和幸福的神情,与刚才跟马一金在一起时截然不同。
毋庸置疑,眼前这位海归的女主播,显然不是方宇翔当时要伺候的病人老婆。
王老师从丈夫的话里和眼色里似乎明白了什么,讪讪地笑了笑忙说:“好像真不是他。”
马一金嘟着嘴,奇怪地看了一下夫妻两人变幻莫测的表情,优雅地颔首笑着“哦”了一声,心里却产生了怀疑:王老师说话一向很谨慎,怎么可能不确定就在我面前说呢?
骆晴晴起床后一个人无所事事,认认真真地把还残留着昨晚欢|爱痕迹的大浴缸清洗了一遍,又把原来方宇翔一直用的黑白色床单换了一套颜色明快的蓝色床单,直到洗完了两个人前一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还没见方宇翔回来。
看了看时间:11:35。她准备换好衣服下楼去外面的小花园一边看看花,一边等他。这样一个人在家实在太无聊了,她要告诉他,自己必须去找份工作,要不这里不是闷死就是急死。
换好衣服,打开二楼的卧室门,正想下楼,不经意一瞥,她又看到了通向三楼的楼梯。
管家和佣人都还没回来,整个别墅显得格外空旷和寂寥。楼梯口的窗户没关,海风吹得窗帘沙沙作响。骆晴晴静静地站在原地,心轻轻颤了颤,犹豫着是下楼去还是上楼去看个究竟。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把手放在那扇门上的时候,门应该是没上锁的。如果真像管家说的那样,上面是个很重要的禁地的话,怎么会没有上锁呢?而且,那天看到的房间里放出来的光,又是什么?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上去了,不如这次去看个清楚……”犹豫了片刻,最终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害怕,她蹑手蹑脚地轻轻踩上了通向三楼的楼梯。
还是那股熟悉的灰尘味,看来这里果然是从来不被人打扫的。
到了三楼,看着地板上落得一层灰尘,她担心自己的脚印被发现,上前打开了所有的窗户,让风吹进来,把地上的灰全部很自然地吹到了墙角。
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看着窗帘不断地被海风吹起又落下,骆晴晴还是没有勇气往前面的几个房间走去,轻轻地来到上次差点打开的那扇门前,右手慢慢地放上了门把。
一只手抚着不停狂跳的心,另一只手慢慢用力把门锁向下压去……
“喀嚓—”一声脆响,门打开了,里面没有任何异样传来。
骆晴晴猫着腰,正想推门进去,后面传来一声“咳咳——”的干咳嗽声,吓得她手像触电一般,迅速放开了门把,转身就要逃,刚好倒进了来人的怀里。
“啊!”惊慌失措的她本能地退后一步,抬眼却发现是方宇翔,双腿一软,向下倒去。
“你没事吧!”方宇翔扶起她,好奇地问:“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她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终于缓过神来,见他的样子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知道她闯了禁地会生气,她站直了身子,指了指地板上的灰尘,底气不足地说:“我,我在打扫卫生,看这里太脏了,就想上来看看怎么回事……”
“哦?”方宇翔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管家没有告诉过你这里不需要打扫,也不要跑上来吗?看来,我得考虑换一批佣人了!”
“不是的!她……”骆晴晴不想因为自己让那些家佣失去工作,只好跺跺脚承认:“哎呀,别怪她们了。吉祥告诉过我……可是……”
“可是你仍然控制不住你的好奇心?”方宇翔不怒反笑:“是不是拿过全国物理和化学竞赛一等奖的高材生,好奇心都像你这么强烈啊?”
“你……”骆晴晴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参加过物理和化学竞赛?”
刚一问完,她就觉得自己真是问了一句多么多余愚蠢的话。他当年偷偷调查了她那么多资料,恐怕自己的档案都早被他看过多少回了。
只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自己都不敢去回忆。害怕回忆会衍生出太多的悲伤和思念……中学时代的她,一直喜欢理科,而且成绩一直遥遥领先,她也特别喜欢跟父亲去实验室做各种实验。
高考之前,她是打算报考北京一所高校的物理系的,可以传承父亲对物理的研究和热爱。后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失去了方向,在凌浩的安慰和鼓励下,她毅然改专业选了母亲当时所教的文科,而凌浩选择了理科,两个人双双留在了她父母任教的科大,一个人学习她目前的专业,一个人去继承她父亲的科研。
方宇翔看着她低下头黯然的样子,手指勾住她的下巴,温柔地说:“既然你好奇心这么强烈,我就满足你吧!来,跟我进来。”
说完,他拉着她走进了刚刚被她打开的房间。
“阿——嚏!”刚一进门,迎面扑来一阵陈腐的味道,骆晴晴不禁打了一个喷嚏。再抬头时,方宇翔已经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哇——”等她看清楚房间里的东西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惊讶地欷歔道。
这个房间并不大,二十余平米的空间里,最中间放了一辆很大的摩托车,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除此之外,只有与门对着的这面墙上镶嵌了一个大柜子,只是被一张很大的绒布盖住,不知道里面摆了一些什么东西。其余的墙面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
骆晴晴好奇地去抬头去看那些照片,发现都是方宇翔的,而且全都是穿着车手的服装,在赛车旁边拍的,大多数都是举起奖杯的照片。从照片来看,都应该是他几年前甚至十几岁的时候拍的。只是照片里的他,每张笑脸都格外阳光灿烂,眸子里流淌的都是喜悦和欢快。不像现在的他,总是一副或严肃正经或邪魅的样子。
“这,都是你吗?”她一边欣赏着他不同时期的照片,一边忍不住问他。
“难道不像?”方宇翔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惊讶,反问道。
她扭头看了一眼他,指着墙上的照片说:“我是说,我好想从来没有见过你穿这样的服装,还玩赛车?摩托车也玩,四驱车也玩,还有这些颜色艳丽的跑车……跟你现在的性格好想完全不匹配!”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臭脾气的男人,只适合开途锐那样低调又有点沉闷的车?”方宇翔玩笑地弯了弯眉眼。
骆晴晴一本正经地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像是!”
“那个时候跟现在当然不一样!”方宇翔温柔地紧握住她的手,拉着他绕着满墙的照片边走边欣赏。
“为什么不一样?那你现在怎么不玩这些了?”骆晴晴问得紧追不舍。
“因为……”方宇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因为没有对手了!”
说完,他拉着她来到被遮盖住的壁橱前,一把拉掉了罩在上面的黑色绒布,骆晴晴的眸子一亮,被壁橱里陈列的东西惊得再次“哇——”得出声。
壁橱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满满当当、琳琅满目地摆着各种获奖证书和奖杯。一眼望去,只水晶奖杯、金属奖牌、亚克力杯等各种奖杯足足有五六十个,更不用说那些摞得层层叠叠的证书了。
骆晴晴看得入了神,拉开橱窗的玻璃门,凑近去看奖杯上的字样,清一色的全都是各场车赛的一等奖。有全国的,有华北、华中区的,还有各大城市的……
“你不会每次都是一等奖吧?这也太传奇了?”骆晴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以为呢?”方宇翔淡淡地笑了笑:“假的结婚证可以让我拥有你,但是如果做些假的证书对我来说,可没什么意义!”
骆晴晴无语,随手打开几个获奖证书,不是一等奖,就是优秀赛车手的荣誉证书。
“没想到你还是一朵赛车界的奇葩!”骆晴晴撇撇嘴。
“这叫什么话?夸我还是损我?”方宇翔弯腰打开了最底层的柜门:“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这些。”
骆晴晴蹲下来看去,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赛车服装和一些杂志报刊。衣服上乱七八糟签满了人的名字,而杂志上的封面人物都是穿着赛车服的方宇翔。
“啧啧啧!”骆晴晴轻轻摇了摇头:“原来你还有这特长,真是人不可貌相!”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难道我长得很后进?”方宇翔假装不悦地挑了挑眉。
“反正这太让我意外了!”骆晴晴关好壁橱的柜门,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东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淡淡地蹙了蹙眉,好奇地问他:“可是这些东西都是荣耀啊,你为什么都要藏起来不让大家看,而且连整个三楼的卫生都不让佣人打扫?”
方宇翔低头浅浅地勾了勾嘴,走到陈列在房间中间的摩托车处,修长的手指用力抹了抹里程表上的灰尘,低声说:“下去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骆晴晴没有看到他眸子里渐渐流露出的落寞,看着在他指尖划过的地方,里程表上立刻清晰了一道,突然想到那天看到的那道诡异的紫蓝色光。
“对了,我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突然看到房间里有亮光,忽闪了几下就渐渐熄灭了!”她绕着摩托车转了一圈,拧了拧眉:“难道是这个摩托车发出的光?”
方宇翔点点头:“这辆车是全球限量版的环保型赛车,全身都是由太阳能板做成的。在它快没有能量的时候,就会发出一闪一灭的光,用来提示车手。这房间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光了,这车里储存的能量渐渐耗去,越来越弱,所以你才会看到那些光。”
原来如此!骆晴晴轻轻吐出一口气:“当时差点吓坏我,我还以为是什么诡异的事呢!”
知道了光的缘由,骆晴晴突然想起他刚才说什么故事,转身问他:“你刚才说什么?讲故事?难道这辆车有让你……难过的往事?所以你才尘封起来,连卫生都不让佣人打扫?”
“走吧!好奇心已经满足你了!肚子好饿,我们边走边讲故事!”方宇翔慢慢向门口走去。
骆晴晴更加诧异了,可是看到他脸上突然泛起的淡淡伤感,只好讷讷地点头:“哦!”
她先走出了房间,方宇翔关了灯,轻轻地关上了门。
看了一眼长长走廊那边的另外几个房间,骆晴晴抿抿唇问他:“那几个房间,不会也是这些东西吧?”
方宇翔停下脚步,笑着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呀,是不是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罢休!”
“也不是啊!”骆晴晴干笑了一声:“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房间都是空的!里面连张床都没有,你要不要去看看?”方宇翔边说边向前面的房间走去。
“哎,算了算了,我还是听你讲故事吧!”她拉住他的胳膊,向楼下走去。既然他都说是空房间了,还打算带她去看,看来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真不看了?”方宇翔挑眉问她:“别哪天趁我不在家,又偷偷摸摸上来看哦!”
“什么叫偷偷摸摸,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她狡辩。
方宇翔低头轻轻嗤笑,这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丫头,如果真的告诉了她那些东西为何真的会封存在这里,以她这份执着的性格,非要问出真相不可。
“想吃什么?”发动了车,他扭头问她。
“我不挑食!”此时的她,对他那个故事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午饭。
可是等了半分钟,也不见他开口。她忍不住问:“你的故事呢?”
“饿了,胃里空的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方宇翔嘴角上扬,冲她扮苦脸。
存心的吧!事真多!
骆晴晴腹诽了一句,懒得再理他,索性靠在座位上假寐,脑子里却不断闪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些照片:奇怪了,为什么看那些照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睁开眼的时候车刚停下来,她抬眸望去,居然是“香香私房菜”——他当初带她签合同的地方。
想起当时签的那份合同……
“那个,当时签的那个合同是不是可以作废了?”坐定之后,看他点完餐,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什么合同?”方宇翔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故意装傻:“你不是要听故事吗?”
“你……”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只是笑着说:“先谈合同,后听故事。”
“先谈合同,后听故事?”方宇翔重复了一句她的话,挑了挑眉,给她的茶杯里倒了杯茶。
“什么意思?”
“我是怎么突然觉得你现在变了好多!”他轻笑。
“我……我变了?”她蹙眉反问。
“是啊!记得当时你坐在这里签合同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是多么一副楚楚可怜又坚强的矛盾样。再瞧瞧你现在,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方宇翔轻轻摇了摇头。
“还好意思提!”不提还好,一提起以前的事,她心里的屈辱和委屈、伤心全部涌了上来,转换成了一张气得发皱的小脸:“真是无耻!”
“噗——”方宇翔笑出了声,身子往后靠了靠,“好了,合同的事不就是为了把你骗到手么!故事呢,是个悲剧,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悲剧?当然听,我就喜欢悲剧。”她一直认为,再懂虐心的编剧都写不出她自己这半生的人生悲剧。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具有一定的承受悲剧的能力。
方宇翔抿了一口茶,视线转向窗外,想了想那个埋藏在心里好些年的故事,悠悠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