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就是一张沉默寡言的俊朗面庞。
……
九千岁看他,他也微微垂了眼帘低了下颌静静地看着九千岁。
两人对视一阵,小孩们的步伐近了,九千岁的双眸也亮了!几乎是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就扯住不放,激动的都结巴了:“将将将将将……将将将将……”
将卿听小孩步伐即将过来,眸中略略一动,微微朝他欠了一下说了声:“得罪。”便飞速将他一把捞起,足尖一点飘飘然就藏身在树。
九千岁被他抱在怀里,手中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角,这幅模样虽很不成体统,可他笑得一双圆眼睛都彻底弯了,心里第一次尝受到抹了蜜的滋味。
桃树下孩子纷纷跑过,脚步和笑声稀稀拉拉,很不整齐。
树上九千岁拉着将卿的衣角去抱他的脖子,将卿一套无比端正的衣裳愣是被他扯得看不成。待小孩跑远,将卿又抱着他轻轻一跃回到地面,想将他放下,偏偏这只狐狸抓得紧紧。
将卿沉默了一会:“千岁,请你下来。”
经他提醒,九千岁似乎才反应过来,仿佛是怕他反感一般,连忙放开从他身上乖乖下来。只是人是下来了,但身后的大尾巴还有意无意勾着将卿的腰身,手里也还依旧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放下。
将卿看了他数眼,他也是一副乐呵呵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将卿似是很无奈,微微摇头后缓声开口道:“千岁恕我冒犯,难道你之前从未交过朋友?”
九千岁很诚实:“我交过,只是众仙都没和我做朋友。”
将卿双眸很静:“为什么。”
九千岁乐呵呵的,依旧很诚实:“因为我是神明啊。”
听到这个回答,将卿不再问了。他没让九千岁放开他的衣角,也没让他收回尾巴,而是岔开话题道:“今日是中秋。”
九千岁回复的很热情:“嗯!中秋!”
将卿看他一眼,许是怕他不清楚中秋节的意思,只是一味的附和自己便很耐心的地释道:“中秋节,又称团圆节,通常这一天人们会吃月饼赛龙舟。”
九千岁诚心夸赞:“你知道的真多。”
将卿朝他伸出一只手:“千岁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到附近的集市上逛逛?”
提到这个郁唯又腼腆起来,看着众狐更加不好意思:“那位老人家指点了我道路后,我就一个人上山了,走了五六个时辰脚非常痛,见天色就快暗了,又看前面有个洞府,就想着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明日再寻找千岁。哪知,哪知……我还没靠近,就突然涌出一堆狐狸朝我呲牙,便一下不小心滚下去了。”
九千岁看一眼众狐,众狐纷纷低头。
默了一阵,九千岁才问:“那你现在还怕他们吗?”
郁唯诚实道:“第一次见狐狸还会说话,有点怕。还有……从前我在书上看到关于狐狸的种种奇异故事还以为是假的,不曾想今日一见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众狐:“……”
九千岁弯腰去看他的伤势,又拍拍他没受伤的肩:“没事的,你习惯就好。”
郁唯看一眼地上一团一团的狐狸:“那我,尽量吧。”
众狐:“……”
原本九千岁是打算次日就和郁唯一起到那个道观,或者他暂住的客栈看一看,却不料第二日准备走时,突听几名大汉在山中唤道:“千岁!千岁?您在吗?”
九千岁耳朵一动,立即认出这几人是谁。
数月前因旧花村的百姓知道山中有位狐神后,就时常上山游荡希望能遇见狐神向他许愿。
当然旧花村中的人并非每个人都会如此,只有少数才会时常上山找他许愿。比如由董大洲为代表的这群汉子,就经常会上旧花山寻找他。这一回生二回熟,九千岁见了他几次自然认得出。
听到董大洲呼唤自己,九千岁几乎想也不想对身后郁唯说了声等一等,便立即飞往董大洲等人的身旁。
董大洲是村里的一名大汉,长得人高马大极其壮实,脾气更是大得很,村中甚少有人敢和他叫板。只是明明二十来岁,相貌却隐隐、像是三十出头。
九千岁现身他面前,董大洲连忙一换凶神恶煞的表情,合着双手跪地大嚎:“千岁呀千岁!您要与我们做主啊!那日您给我们的银子被人偷了去!”
跟着他的几名大汉也跪着,模样一个比一个惨,都附和道:“是呀是呀,您不晓得俺们几个那日到寄阳城看中几头老牛,原本打算买来给村里犁地,不想问好价格了手往兜里一摸居然空了!”
“这下子钱没了,老牛买不到等明年春天大伙还得自己去犁地。您不晓得,犁地的时候脚踩大地背朝天,汉子们也就算了,要是家里没汉子的,孩子和妇女才是真的惨!”
那几人嚎完,董大洲用袖子抹抹眼泪:“钱丢了这几日我姐姐老骂我,昨日更是把我撵到山里来,这山里虽没有什么,可这吃不饱穿不暖的,我们几个只是些普通人,实在受不起这个罪。昨天和今天我们一点饭都没吃,又不敢回家,所以想想还是到您这里,求求您给我们做主!”
他们几个汉子哭得格外惨,九千岁不免心生可怜,扶董大洲起来:“别哭别哭,要不然这样吧,我重新给你,你拿回家就跟你姐姐说找到了。”
董大洲面露喜色,在他的搀扶下连忙起来:“真的?您真的愿意再重新给我?”
九千岁道:“真的。”说完,九千岁就略施法术将变出的银子给他。董大洲赶忙用双手接住:“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