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九爷却看出了不对,道:“这姑娘,你不喜欢?”
“倒不是不喜欢。”苏景看了一眼笑容已经僵住的九福晋,淡淡道:“侄儿有两个侧福晋之位,其中一个,侄儿已选中揆叙之女纳喇氏。原本汗玛法提起此事之时,侄儿正打算向汗玛法进言,谁想汗玛法已从和嫔口中得知侄儿十分看重纳喇氏。”
九福晋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听话听音,她又不是傻子。何况她管了自家爷一屋子的小妾快二十年,还能不知道女人为争风吃醋的那点手段?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先前的打算了,顶着九爷想要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我倒是听说宜尔哈自幼身子骨就弱,怕是难以服侍好太孙。”
九爷横了九福晋一眼,阴沉沉道:“即如此,那肯定是选秀时候疏忽了,你明日就入宫告诉娘娘。”
九福晋顿时像嚼了一个酸橘子,脸都歪了。
苏景看目的达到,也没有再提此事,笑着问起弘晵。
九福晋忙令人去把弘晵给抱来。
弘晵被养的很好,大眼睛三下巴,看到苏景,也不知道为甚么,笑的特别响亮,还张着胳膊让苏景抱他。
九福晋见状,忙让乳母把弘晵抱开。
“不必。”苏景摆摆手,很自然的把弘晵接到怀里,姿势动作都十分熟练。
九爷一时有些愣,苏景笑着解释,“侄儿才回京的时候,为给福沛调理身子,带着他睡了一个月。”
九爷这回是真愣住了。看到苏景很耐心的陪弘晵咿咿呀呀说话,弘晵喜欢玉扳指,苏景不给,却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块镶了颗鸽卵大明珠的长命锁。一个原本犹豫不决的想法顿时重新浮现在九爷脑海之中。
送苏景出门的时候,九爷反复掂量好几遍,终究还是开口道:“太孙今日可还有要事?”
“九叔有事吩咐?”
“我想让太孙去见一个人。”
苏景看了九爷半晌,就在九爷几乎要把好不容易硬起来的脖子又缩回去时,苏景终于点头。
上了马车后,看到马车晃晃悠悠是往八爷府去,苏景只是冲着九爷笑笑,并没说甚么。
九爷让人把马车停在八爷府后门,怕苏景不舒服,解释了一句,“前头人多眼杂,今儿就委屈太孙一回。”
苏景自然不在乎甚么正门后门的,他打量着九爷紧张的神色,忽然笑道:“九叔,你确定八叔想见我?”
九爷被噎住了。
成王败寇,谁愿意见到曾经的死敌风光出现在自己面前呢。九爷自然清楚自己跟随的那个八哥,表面上如何风光霁月,内心又怎样争强好胜。
何况,还有良妃的死。说实在话,他实在是有些怕老八会一时不智,见了弘昊后干出点昏头的事情。
只是,这是目前老八唯一的生机了。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又好容易才将弘昊带过来,不试一试,过不了心头那道坎啊。
出于九爷预料的是,在他惴惴不安将弘昊带进来后,八爷并没有拿乔,很痛快的出来见人,而且也没有故意弄的仪容不整或是醉醺醺的膈应人。九爷能看出来,自己这八哥,是着意收拾过的。
即便如此,那条腰间玉带上灰蒙蒙的宝石也明显看得出是两三年前的旧物了。
九爷仰仰头,鼻子有些发酸。
“臣见过太孙。”
“八叔。”苏景抬了抬手,指着下方的椅子,“请坐。”
看到苏景在自己府中那自信从容的模样,宛如主客颠倒却半点不突兀,八爷不由苦笑。
是啊,别说一个圈禁之人的府邸,就算天下,将来也是属于这个侄儿的,他当然能自在一些。
八爷坐下后,与九爷对了对眼神,才道:“太孙突然驾临,不知……”
“是九叔带孤来的。”苏景打断八爷的话,他没打算和八爷演甚么叔侄情深,这一套也是要看人的。如果他对八爷都宽仁礼遇,到时候换来的绝不是人们的敬重,而是嗤笑,连康熙都会对他失望。
看到苏景对八爷的不客气,九爷像聋了瞎了一样闷头喝茶。把人带来就不错了,至于其他的,他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实在管不了。
八爷显然心里有数,“但太孙显然也想见见我。”
这话说的很笃定。
苏景其实一直很欣赏八爷,这是一个看上去温和,实则很喜欢行险,却又胆大心细的人。
若不胆大,不爱行险,以对方的出身,在皇子中的排位,就不会在前太子地位还十分稳固的时候就生出了野心,而且还一步步按照自己的计划朝太子宝座上走。
其实若没有自己,若不是他因前期太缺乏根基以致太过以仁善面孔笼络朝臣,导致康熙绝不敢传位于他,若没有背后那一把他没有放在眼里,也不曾防备过的刀,他很可能会成功的。
可惜,时也命也。
这样一个人物,尽管是对手,苏景也不想折辱他,原本他在查到确定一些事情后,就打算来见见他的。
“孤想知道,八叔这两年,可想明白了一些事?”
八爷反问道:“太孙指的,可是弘晢他们。”
弘晢?
弘晢是谁,正是当初被直郡王举报,被八爷隐藏许久的废太子外室所出的儿子。太子已废,纵然有前明血脉,康熙终究还是把人容下了。在安顿废太子一家的郑家庄修好之后,令人将孩子送去交给了前太子妃瓜尔佳氏抚养,并赐名弘晢。
不过自己方才说的,可跟废太子没甚么关系。
但苏景立即明白八爷不过是用这件事代指罢了,毕竟八爷是绝无可能承认他乃刺杀自己的主谋的。
苏景喝了口茶,含笑道:“八叔说是弘晢,就是弘晢罢。”
八爷暗自松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不瞒太孙,弘晢之事,本是宫里娘娘告诉我的。”
八爷口里的宫中娘娘,除了良妃,也没别人了。
苏景倒是不怎么意外,九爷却是大吃一惊,差点没憋住一口茶喷出来。良妃因出身的缘故,在宫里是出名的老实人,最得宠的时候都没听谁说过有甚么张狂之举,一辈子都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连宫门都很少跨出去,谁想还能知道这种事儿。
八爷从苏景脸上看不出痕迹,只好继续道:“娘娘一直侍奉慧妃,故而意外得知此事。不过娘娘生性谨慎,无异听到这事儿后也没有告诉别人,只是有一回我请安的时候无意说漏了。我出宫后,查到那女子身份有些不对,就用了些办法,将人带到我的一处别院,理亲王找了几回,一直没找到人。我自以为将人藏的十分妥当,谁想到后来竟被太孙找到了。”
一说到这事儿,八爷看着苏景还有些忌惮之色。
那时候面前的弘昊才回京多久,但他已经能找到连当时还是太子的胤礽都找不到的人了。
苏景似笑非笑看着八爷道:“所以八叔是想说,朱氏自辛者库被选中到理亲王身边服侍,乃是慧妃一手安排,与良妃娘娘并无关系?”
这一问让八爷如遭雷击,骇然看向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