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左云峥垂着眸子,所以叶清歌看不到他的眼神,她只看到,这个年轻人的脸,像纸一样惨白。
“王爷在说些什么,左云峥听不明白。至于宛筠她……”左云峥抬起头,直直看着楚珣,煞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惨然的笑容,轻声说了一个日期:“十月十九。”
“什么?”楚珣皱眉。
左云峥脸上的笑容浓了几分,叶清歌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去年,十月十九日,王爷在锦州城内南大街街口监斩杜家满门,那时候,我就在场……我本想,本想冲上去救人,哪怕拼了命,也,也要……”
楚珣不屑地冷笑:“左公子好胆量。”
左云峥摇摇头,脸上仍是那种奇异的微笑:“不,我是个懦夫,当天我犹豫了一瞬,便被朋友打晕,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我被人绑在床上,连去送行都做不到……”
楚珣冷哼:“杜公子想说什么?亏你还是学子,可知劫持法场是死罪!再者杜家贪赃军饷,险些引得锦州军哗变,此等罪人,百死不足恕其罪!”
“我……王爷误会了,我只是想说,那天我也在场,宛筠她,她也被王爷的手下……斩了……”
叶清歌忍不住回头,却正好看到左云峥咧嘴笑了笑,眼中却流下两行清泪。
“至于王爷说杜家贪赃军饷之事……呵,王爷恕罪,只是我却不信,所以我便进了京城,借着同乡的名义,找上了许大人。”
接下来的事情,左云峥不必再说,殿中人也都能猜个大概。
无非是曲意奉迎,逐步取得许清的信任后一步步地登堂入室,以便窃取到锦州案的证据。
为此,他不但接受了许清所赠的一个侍妾,更与许清出入于各种烟花之地。
忍辱负重多时,一朝得手,为的便是今日在皇帝面前的对质。
叶清歌看着杜宛筠,她仍跪在那里,连姿势也没怎么变过。有些瘦弱的身子紧崩着,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苦难。
“荒唐!可笑之极!”楚珣不屑地看着左云峥,“你以为编个故事,说几句不知真假的话,便能将一个已经查清了的案子推翻吗!你置庆国律法于何处?或者说,左公子你觉得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说着,楚珣转头对皇帝道:“父皇,此人故意挑拨父皇和大臣之间的信任,更妄图替杜宛筠隐瞒身份,此乃欺君之罪,还请父皇将此人治罪!”
皇帝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却转到了楚辰身上。
“你怎么看?”
楚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叶清歌看着他的脸色,都有些可怜他了。
这孩子,可真不讨他父皇喜欢呢。
“回父皇,儿臣相信左公子所说。”楚辰答得干脆利落。
皇帝不动声色地问:“理由呢?还是说,你也有证据?”
“当然有。”楚辰说着,笑眯眯地看了面色渐渐苍白的许清,笑容微冷:“若是没有证据,儿臣又怎么敢将人带到父皇面前呢!”楚珣蓦地抬头,眼底带着赤果果的杀气,若是此时,他还不明白今日之事有古怪,那也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