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被称作“杜五”的少年侧目看来。
“她是哪家的小娘子?”
杜五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这我知道,她是阮家独女……对,就是原先一直在凉州的那个阮家。”
裴劭睨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杜五道:“说来话长,舍妹喜好交友,那日发生的事我回家当个奇闻跟她说了,也没想到她不知从哪打听到了人家的身份,还写了帖子将她约了出来,喏,就在隔壁打球呢。”
话音未毕,他猛地回头看着裴劭,“三郎,你打听这干甚?你不会想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吧?我跟你说,人家小娘子可受不得你乱搞……”
杜五从小与裴劭一起长大,但比他年长一岁,由于家风甚严,在别的小郎君光着屁股跟裴劭满长安浪的时候,他被自家老父摁着脖子啃四书五经,所以向来奉崇举止得当、三思而后行这种长者们常挂在嘴边的道理,算是挺靠谱的一个人。
其实杜五这次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裴劭算不上是怜香惜玉的人,早年他还处理过一个对他纠缠不止、设计想攀上裴家的女孩子,弄得人家声名狼藉,再没脸出门。不过,脚踩娇花毕竟不是男人干的事,裴劭在长安翻云覆雨了十几年,虽常有赫赫臭名傍身,偶尔会被讨好地夸一句“风流倜傥”,但他最享受的并非是摧兰折玉,也谈不上拈花惹草。
但是这个阮小娘子……
裴劭扯起嘴角笑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马鞭,“阮家么?”
……
虽然中间出了些是非,但阮明婵一来一回,总共也不过半盏茶功夫。
只是打到一半,虞同缈说是没了心思,众人无可奈何,只好纷纷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阮明婵的身子许久没这么大动干戈,回府后腰酸背痛,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愿起来。梅娘给她揉着腿,阮明婵眯着眼,只着中衣,整个身子舒舒服服地陷进被褥里。
梅娘心疼地责备道:“说了悠着点,怎么还是拼了命地去打球。你看这都磨破了……”
“我没事,大不了休息几日。”阮明婵道。
梅娘絮絮叨叨地说了会,才进入正题,“这次出去,都碰到了谁啊?”
“杜家九娘杜令蓉,和我意趣相投,还有其他人,也都不错。”阮明婵支着下巴想了会,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不过那虞同缈,真是叫人不舒服。梅娘,我肯定是不会嫁给表兄的,连阿兄都这么想,但是,为什么阿耶上次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呢?”
她侧过身半坐起来,泄气道:“表兄家有这么厉害,我们一定要言听计从吗?可阿耶也是朝廷命官啊,官官相欺,这不是犯法的吗?还是说,阿耶他别有所求?那我怎么办?”
梅娘也是知道两家曾经有过不合,但听她一本正经地猜测,可怜兮兮地一连抛出数个问题,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复杂,你爹他虽然暂时一声不吭的,但这心里啊,定然明镜一般。虞师道是齐国公,又是左仆射,也是有一些分量的,你爹现在应该是琢磨着怎么拒绝才好。”
“嗯……”
有了梅娘的担保,阮明婵心中放下不少,轻轻应了声。房内绿釉狻猊香炉里又被添了香,在一片烟雾袅袅中,她阖上眼睫,昏昏欲睡,突然想到什么,又睁大眼,“梅娘,还有一事,我跟你说,别告诉我阿兄……”
这话从小到大她不知说了几次,梅娘笑着应下,阮明婵才道:“我把裴三郎打下了马……”
本想着梅娘大约与阿兄一个反应,未料她却面露疑色,“裴三郎,这又是哪个小郎君?”
阮明婵涌到嘴边的话纷纷咽了回去。
她想起来,梅娘和自己一样终年待在凉州,长安的事肯定也不知道,于是便安了心,躺下来,闭上眼道:“嗯,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她自以为,裴劭既然当时没有为难自己,事后也不会再找自己秋后算账。
但是,她想错了。
裴劭何许人,京城赫赫有名的纨绔,贵手一抬,便能激起半个长安的波澜壮阔,现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下马,还摔了个四脚朝天,不用说,过了一晚,这消息便能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长安了。
然而阮明婵暂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