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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睨她一眼,嗔怪道,“文尝总是这般油嘴滑舌”。
文尝昂起下巴,理直气壮,“婢子虽粗俗鄙陋,可打小侍奉夫人左右,腆着厚颜,所见所闻便不及夫人分毫,也比旁人高上几等,书山画海也曾攀游。就婢子的浅薄见识,当真不曾有谁越过夫人的画技去。”
美人轻垂臻首,无奈一笑,绕过长案,步至外间落座。
暮春时节,最是景好。
今岁不知何故,寒气迟迟不肯散尽。
一旁的奴婢斟了茶,雾气袅袅,茶香四溢,美人侧首望向门外,青枝初展,假山叠嶂,桃红柳绿艳阳天。
春日迟来,总算在尾巴上有些味道了。
收回神思,看向小丫头,却见她两眼发痴,呆呆愣愣,半点没了遇事时的机灵,“巧莺?”轻轻唤了声。
小丫头猛地惊醒,晃晃脑袋,羞憨地垂下头去,一脸不知所措。
文尝禁不住揶揄,“这丫头侍奉夫人也有几年光景了,平素尚可,唯独见了夫人总口角流涎,不能自已。若她生为男儿,定是摘采花间的浪荡子,再凭这清秀相貌,不知会伤了多少玲珑女儿心。”
一席话讽得巧莺面红耳赤,踢着脚尖声呐蚊蝇,“姑姑不好这般说。”
文尝得逞大笑,美人亦忍不住双眸微眯。
一番笑闹过后,巧莺凑着无话的间隙,忙把急于所报之事说了出来,“夫人,老爷一早离府,听闻徐管家也卧病在床,眼下府中虽无人主事,但老爷辰时末下朝,最迟巳时便至府了,短短半日,可来得及?”
论及正事,文尝敛起笑意,整肃了面容,忧声问道,“夫人,巧莺说得不无道理,且老爷在那院子里——”说着朝东一指,“下了禁令,若此事从咱们屋里传出去,恐怕来日查问起来······”
美人依旧神色不改,眉尖悠然一挑,道不尽的风流潇潇,“流言风起赛惊雷,不需一个时辰,阖府上下定然人人皆知。让那几个丫头小心些,到时人多口杂,即便狄相再世,也无从查起。”
二人点点头,夫人说得在理。
“可要将徐管家昨夜弃婴的实情道出?”文尝问道。
“不必了,我们意不在此,何必平添一个敌手,徐管家也曾关照过云水居,便照着徐氏的话说罢。”,美人擎起茶杯,月白瓷壁盛了碧绿茶汤,两色相映成趣,入画染脂该当如何,心头默念着,抿了一口,甘苦得宜,不浓不淡。
“是,那刘昌那儿······”
“昨夜披星来报,今晨墙下窥闻,是个腿脚勤快的,赏他几锭银子,再留个后话。”
“是,婢子这就去。”,文尝俯首,言罢,便要领着巧莺出门。
“慢着”,搁下杯盏,美人葱指一点,“此事交由巧莺去办”,目光划过奉茶的丫鬟,“压枝同去罢,嘱咐下人们说话谨慎些,莫被人捏住了把柄。【愛↑去△小↓說△網w qu 】”
巧莺撇撇嘴,不过是个二等丫鬟,何以得夫人信任。
压枝却是一阵欢喜,忙福身行礼,“婢子领命,定不让夫人失望。”
美人点点头,柔声浅笑,“好”
云水居,秋云水,正五品孺人。
本是富家独女,双亲视若明珠,始兴三年,秋府遭蛮兵劫掠,家破人亡,血流成河,彼时,秋云水巧于会善寺为母敬香,险留一命。
闻讯逃亡城外,机缘巧合之下,偶遇狄应,因貌美神幽,被其纳入府中,至今已逾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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