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北部港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话语权。
几年前母妃命在旦夕时,他偷偷回过一次皇宫,见到了为救一个宠妃深受重伤的母妃,像个纸片般躺在床上,没有一点重量。
“母妃,您这么做想过儿子与姐姐吗,为了让父皇高兴您真的值得吗……”他知道自从救下梅妃,母妃就成了皇贵妃,掌管宫务,可得到的却是一具残破不堪的身体,寿命也将大大锐减。
从小他都以为自己母妃是个极为理智聪慧的女子,至少不会为了父皇如此不顾性命。
穆君凝满脸灰白,看着一双儿女,泪水滑落,闭目不言。
邵安麟观察入微,他发现其中有些蹊跷,却想不明白是什么,哪怕问姐姐咏乐也同样闭口不言,就像在捂着什么惊天秘密般。
上个月,父皇密诏他回京,他发现父皇真的老了,鬓角掺杂着银丝,眼角也有些下垂,脸色却是过于红润,这样的模样是不合常理的,听说是吃了国师留下的仙丹,想到自己那师傅,邵安麟不由冷笑了。
这世上如果还有谁会让他憎恨的,不外乎这位师傅了。
他随着父皇来到了御书房,在他面前摆着两份诏书,誉黄的与应劭,誉黄诏书用来传位,上面写的正是他的名字,心狠狠一跳,多年夙愿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摆在他面前。
虽然心中已有预感,邵安麟却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父皇,大晋不能没有您!儿臣不能接。”
晋成帝压了压手,阻止邵安麟推辞的话,“父皇从你们小的时候就开始观察,你懂的如何展现自己的优秀又不让你的其他兄弟警惕,还能兄友弟恭从不怨怼他们,给你的差事也都办的很好。你无论在出生、能力、手段都是最适合的,也是朕最看好的孩子,这些年朕虽宠着老大老二,但对你也从未疏忽过,老二朕对他太失望,老大过于狂妄,老九虽聪明却难免骄傲且过于狠毒,老七……这孩子,朕只希望他做个闲散王爷,一生无忧。”想到老七的出生,晋成帝喟叹一声。
邵安麟目光闪了闪,万万没想到晋成帝会忽然提到老七这个如同隐形的皇子。
邵安麟没有插嘴,他清楚这时候父皇要的不是回答。
“朕只希望,将来就算发生什么意外,你都要善待你的兄弟,他们无论做了什么都与你血脉相连!若真是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也、放过他们一马!”晋成帝想到一开始老大老二为了明争暗斗,让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就算了,后来老二还涉嫌勾结外敌,然后老大和老九又对上了,无端端又扯进了其他皇子。
才不久前就得到老大差点在沙漠中害死老七,晋成帝气得拍着桌案,胡子快要飞起,“他们以为朕没看到吗,还没死就一个个惦记着皇位了!朕不能让这江山毁在那群不忠不孝的孽障手中!!”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晋成帝因为太过激动,噗地咳出了一口血,喷在奏折上,里头还夹杂着血块。
安忠海接过明黄帕子的时候,战战兢兢叠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些日子,陛下疯狂的食用丹药,虽然面色红润,但已显出病入膏肓之态,陛下始终没有听从梁太医的忠告,追求那长生只到。
“父皇!”见晋成帝吐血,邵安麟也意识到父皇恐怕时日不久了,着急站了起来。
“先看看这个。”指了那份应劭诏书。
邵安麟知道这一般是对下一任帝王的约束,里面都会写一些最为紧要的事,然后由最信任的近臣保管,如果新帝做了什么违背诏书的事,近臣就会将这份应劭诏书公布。
邵安麟做了无数可能性,都没想到里面的要求只有一条,善待瑞王,保其终身……
“朕知你不同于常人,无论是让你主动担当国师的弟子,还是让待在北部不回京城,是为何朕也能猜到一二,你很好,一直很好,你母妃将你教的非常优秀。”说着,晋成帝将镇北军符交于邵安麟,代表着四分之一的兵力,又取回了两份诏书,交于近侍妥善保管,居高临下看着邵安麟,“皇三子安亲王,邵安麟,你能做到朕嘱托你的事吗?”
“儿臣……能!”邵安麟伏在地上。
在临行前,晋成帝又喊住了邵安麟,“你……母妃可还好?”
“母妃一切都好。”
晋成帝苍老了许多,背也佝偻了一些,“这辈子,是朕对不起她。”
这些年,他不断给穆君凝权利,因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爱,他亏欠了这个痴心的女人一辈子。
“既然回来了,多待几日陪陪你母妃吧,她的身子从那以后,就不好了。”
“是,父皇。”
邵安麟就这么看着他的父皇一步步缓慢地走向龙椅。
想到那份应劭诏书,没想到,他真正的对手不是老大,也不是老二、老九,居然是那个闷声不吭的老七。
收住回忆,邵安麟摊开纸条,里面只写着几个字:速回。
就在这时,士兵前来报告,“主子,有人要见您。”
邵安麟依然是如同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举手投足都带着飘飘欲仙的味道,“这几日不见人。”
西北传来了老七得了天花,病入膏肓的消息,他正在考虑,是否要派人去探虚实。
而边境最近也不太平,但皇帝却没有派出士兵前去迎战……
邵安麟心中有些说不出的紧绷感。
那士兵又凑近了一点,“属下看,那人……好像是国师。”
邵安麟猛地回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