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整,柳宗正照例准备休息,到了他这般年龄,保持良好的作息规律,才是保证精力的前提。
柳宗正已渐感力不从心了,自三年前,他的精元就开始流失,而且越来越快。如今柳宗正看似依旧矫健,其实只余空架子罢了。毕竟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柳宗正也算进入过周天境,虽然如今又掉了下来。
“要是祖母还在世就好了。”柳宗正自语了一句,脸色却依旧平静,然后将这微不足道的杂念排除,进入无思无想的深层睡眠中。
柳宗正之所以姓柳,那是因为柳言的夫家也是姓柳,这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两人是五服之外的远亲,也算有些缘分。
其实柳宗正资质不差,更是有些气数。年少时因为贪玩,打翻了柳言陪嫁时的镜子,被他找到一本册子,从此踏上了武学之路。只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元气低迷,进境缓慢,再加上无人教导,只能自己摸索,几次误入歧途,伤了根本。在晋入周天境之后,柳宗正就再也没有进步过,如今更是连境界都保持不住了。
沉睡中,柳宗正的灵魂化作微黯的毫光,钻入了识海。识海内,柳宗化作年轻的样貌,盘坐于桂树之下,头顶一轮残月,静静入定着。幽暗深邃的识海中,一片寂静,只有残月的暗淡皎光微微映照,如风中烛火般脆弱。
这正是传自苏妄的观想法门,也是倚靠这门观想法,柳宗正才能保住了大部分的精力,在伤了元气之后,能恢复少许,让他晋入周天境。
可惜,同样因为不得法,柳宗正这门观想法已经练偏了。这门观想法,名曰晓风抚月,其中风为动,月为静,又因风动无形,而月移有影,风月于明暗二相中互为动静,各成阴阳环抱,又相互循成阴阳,这才成这门法门的精要之处。
柳宗正却理解为守静为上,紧护心神为正宗,视月为中宫,风为邪念。将抚弄明月的清风杀尽,生生练出了个静止的斜月玉桂。虽能镇定心神,却需要时刻守住心念,少想少思,把自己练得冷血寡情。
正所谓法不传六耳,师门秘传从来都是口口相传的,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只在师徒间传道授惑时流转。并不仅是因为门户之见和保密的缘故,更因为其中微言大义的艰涩难懂,和许多因为师门习惯使用的暗语,若无人教导,容易以偏概全。而柳宗正便是这触雷的倒霉蛋。
识海之内,柳宗正并非完全无思无念,只是他早已习惯清静寡欲,故能守住心神,将这门渐行渐远,偏颇原有经意的功法继续练了下去。
正当这时,只见残月忽然圆满,又有微风渐起,已几十年不曾变化过的桂树发出婆娑沙响,皎月圆满中月影绰绰。
“心魔”柳宗正悚然而惊,以为是外魔入侵,连忙化作流光飞向明月,要与心魔杀个你死我活。
这时,一道月华垂降而下,罩住了柳宗正所化的光芒,两光相抵,柳宗正不由自主的倒退而回,被逼出了身形。
月光之中,柳宗正目瞪口呆的张着大嘴,多了几分痴傻,也多了几分人气,两道微光从他眼中发出,勾连了月光,好似被抽取着精元般。
终于,月光隐退,圆月又变作了下玄月,只有轻轻风流吹拂,抚弄着桂树,捕捉着月影,与往常有些不同。
“祖,祖师”柳宗正有些不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因为传递回灵魂中的信息是那么真实,更指点了他诸多错漏之处,看得他冷汗淋淋,才知自己犯了多少错误。正常的心魔不玩死修行者是不罢休的,如何肯为修行者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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