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犯愁怎么跟老姐说父亲的事,忽然听到她说话,吓得一个机灵,后背紧巴巴的绷直了,楞不怔的赶紧回头,自己浑然不觉,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姐,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五,不是早上,你搞清楚时间再说话。”
陆轻晚睡的有点傻,看了眼墙壁上的古典电子挂钟,“一孕傻三年,为了你大侄女儿,你得无条件包容我。”
陆亦琛给她倒了一本温水,“包容你,来,喝水,喝完了我有事跟你说。”
陆轻晚不急着喝,而是斜眼睨他,“不喝完就不能说了?多大的事儿?姐姐我纵横江湖半辈子,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启奏吧。”
既然她不喝,陆亦琛夺走水杯,放在离自己手臂最远的桌角,“姐,你坐下,我要跟你说的这个事情,跟咱爸有关。”
陆轻晚怔怔的,摸了下他的额头,“咱爸??你调查到什么了?还是在说胡话?”
握住老姐的手,“姐,你做几个深呼吸,有助于缓解压力。”
“神神叨叨的,关于咱爸,不就是当年他意外去世……还有……”陆轻晚的眼睛一时恍惚,心里闪过念头,难道小琛知道了百万小哥的身份?难道……
“姐,其实咱爸的死亡,不是商业对手的恶意竞争,也不是欧阳振华背后陷害,当然,欧阳振华是受益人,他肯定推波助澜了。”
陆轻晚不再想百万小哥,关注听他说话,“那是什么?爸妈当年是怎么去世的?你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
姐夫让他跟老姐解释一切,是不想老姐在丈夫面前太尴尬吧?陆亦琛理解姐夫的良苦用心,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即便结婚了,丈夫和弟弟还是有所区别的。
深吸一口气,陆亦琛握住了晚晚的双手,定定的看着她,“姐,咱爸在跟咱妈结婚前,结过一次婚,而且他们生了个儿子。”
结过一次婚?
那不就验证了程墨安所说的吗?
陆轻晚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嗯,你接着说,结过婚,再婚肯定要办理离婚手续,这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总不至于让人死吧?”
“的确,离婚再婚,不是咱爸的死亡直接原因。”父亲的丑事,他要怎么说?作为儿子,理应敬重父亲,可现在……
陆亦琛咬着牙,手背的青筋一根根跳动,“姐,咱爸离婚前,就追求了咱妈,因为咱妈是欧阳集团的千金小姐,但是他的前妻,是陆家认定的儿媳妇,咱们的爷爷奶奶以死威胁,不许他离婚,更不接受咱妈。”
陆轻晚沉默听着,“然后呢?”
“陆家在京都,只是个普通家庭,连工薪阶层都算不上,咱爸想彻底改变命运,攀上欧阳家族,是一条捷径,于是,他断绝了和陆家的关系,入赘欧阳。”
陆轻晚手指揪紧家居服,花边被她的指甲勾开丝,丝绸材料的衣服,皱在掌心,“他怎么……能这样?”
“外公当时极力反对咱妈嫁给他,让咱爸保证,再也不跟陆家联系,更不许他跟前妻有任何瓜葛,否则将收回他的一切。但是他们的第二年,爷爷就病了,癌症,临死前也没见到咱爸最后一面。”
陆轻晚痛苦的闭眼,她羞耻愤怒,更多的是惭愧。
这些年,她在心里不断美化父亲的形象,将他塑造成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是谁曾想,父亲竟然……竟然做了这么多为人不齿的事!
“爷爷去世后,奶奶找到咱爸的公司,咱爸矢口否认跟她的关系,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肯认。”
“后来,奶奶也一病不起,她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见到咱爸,可是咱爸到最后都没有露面,据说,给爷爷奶奶养老送终的,是他的前妻,他前妻一直没有再婚,当女儿一样孝顺公婆。”
陆轻晚听着听着,忽然笑了,“没想到咱们竟然有这样的父亲!我真……不敢相信!”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给打烂!
“咱爸妈的去世,实际上是他前妻的报复,当时,咱爸和前妻生的孩子,发生交通事故,差点没命,肇事者逃逸,她走投无路找咱爸,求他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救救那个孩子,但是咱爸当时正在申请光影集团上市,害怕负面新闻缠身,于是当众让保安打了她。”
“人渣!”
陆轻晚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怎么敢想?怎么能想?她那么怀念的父亲,居然连禽兽都不如!比她见过的所有坏人都坏!
为了保住名利地位,竟然连亲生儿子都不要!
他不配当父亲,他是个败类!
陆亦琛声音更低,耻辱让他脸通红,“当时她以为儿子没救了,必死无疑,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伤心失望到了极点吧,才会选择跟父亲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嗯,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