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去吧!”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好的很!”戴马说着转过身来,喘着气说,“他们每天早中晚都要放这首歌,而且连我也要跟着唱!现在我都有条件反射了,一旦歌声响起,我就得停下来跟着唱这首恶心的歌!”
“他们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这些愚蠢的笋城人!”
“这首歌是写给你的吗?”
“是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唱?”
“嗯,这件事情说来很复杂,不过我简单跟你说吧。”戴马说,“笋城人都喜欢崇拜偶像,为了偶像,他们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去做一些事情。”
黄萌还是感到很疑惑,就问:“可你就是他们的偶像啊。”
“没错,我是他们的偶像!”戴马生气地说,“他们太崇拜我了,现在他们对我的崇拜好像已经超出了我的肉体,直达我的灵魂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萌和大叔都摇了摇头。
戴马像个疯子似的踱来踱去,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在脑海里组织语句,然后突然停下来,转身问黄萌:“你们那边的人也崇拜偶像吗?”
“有啊,很多人都喜欢崇拜明星什么的。”
“那就对了!”戴马突然拍了一下手,把黄萌和大叔都吓了一跳,他接着说,“你想想,你们那边的那些崇拜明星的人,他们最疯狂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黄萌开始仔细回想起来。他本人并不崇拜明星,但他班上的一些小女生好像都是追星族。他也曾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些追星的现象,于是说:“最疯狂的时候?好像当明星出现在机场的时候,他们会去接机。”
“这还不算,继续想!”
“有的人甚至会跟踪到明星家里,有的甚至偷偷潜入明星的房间,在里面洗澡,睡觉。”
“嗯,这也不算最疯狂的,继续想!”
“我听过最疯狂的,好像是有个人疯狂迷恋一个歌星,最后竟然用枪把那个歌星打死了,他说他爱那个歌星爱到发疯了,爱到想要杀死他。”
“对了!”戴马又拍了一下手,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超出了肉体,直达灵魂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会疯狂到把你杀了?”
戴马说:“是的,而且他们还不满足于把我杀了,他们恨不得把我剁成肉酱吃了!”
黄萌瞪着眼睛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能说他们真的太崇拜我了,他们已经从崇拜我的肉体升华到了我的灵魂,灵魂你知道吗?”戴马说着抬头看着楼顶,用一根手指转着圈圈,嘴巴里发出“咻咻咻”的声音,接着说,“就是这个东西,我怀疑他们已经开始觉得我的肉体显得多余了,现在只有我的灵魂才能让他们得到心灵上的满足。”
“这也太荒谬了吧!”黄萌叫道,“他们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时,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大叔开口了,他说:“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对!”戴马补充说,“这就是他们的本性!”
“本性?”黄萌摇头表示否定,“不可能,没有谁一生下来就喜欢崇拜偶像的,那都是后面受到的影响。”
“不,这里的人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戴马纠正说,“他们这种崇拜偶像的天性,是从他们的祖先那里传下来的。我想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祖先经常被狮子老虎之类的动物追赶的缘故,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就开始把一些东西当成偶像来崇拜,这样他们就有足够的精神动力去保护自己了。这是一种传统,就像遗传一样,你知道吗?他们一生下来,就知道要找一个东西,或者什么人来崇拜了。不然的话他们会感到很空虚,一旦他们感到空虚,他们会发疯的。”戴马说完又找大叔来确认,问他:“我说的对吗?”
大叔点了点头,说:“基本无误。”
“你的意思是,他们这种崇拜偶像的行为是一种遗传下来的天性?”
“完全正确!”
“这也太疯狂了吧,简直不敢相信!”
戴马说:“你还记得刚才上厕所经历的事情吗?”
“记得啊?上厕所跟刚才说的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戴马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把上厕所这种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吗?”
“为什么?”
“因为金笋大厦相当于我的替代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他们的偶像,我住在金笋大厦里,所以金笋大厦就相当于我。他们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玷污金笋大厦,哪怕是空气受到了一丁点儿污染都不行!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会认为他们的偶像受到了玷污,这样会让他们发疯的。”
黄萌目瞪口呆地看着戴马,说:“真的太疯狂了,我们那边的人绝对不会这样做。”
“我想这就是你们那边和我们这边的区别了。”戴马以一种总结的语气说。
黄萌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这太荒谬了,你们这边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奇怪?”
戴马毫不惊讶地说:“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这边的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不行,我得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好好想想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做梦吧?”他说着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捏了捏手,然后摇了摇头,说,“不是做梦,这都是真的。”
大叔和戴马都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眼神看着黄萌。戴马说:“哦,可怜的孩子!”
这时,周围响起了音乐声,那声音就像慷慨激昂的战争交响曲一样,把办公室里的一切小物件都震得跳动起来。
然后响起了大合唱:“啊,我们的偶像戴马先生!他是多么的伟大!”
黄萌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被震到脑袋里去了,他赶紧捂住耳朵,顺便看了大叔一眼。大叔也捂着耳朵,眉头又皱得像八哥犬。
戴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了,只是他还不习惯在歌声响起的时候不跟着一起唱。他很别扭地站着,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当黄萌看向他的时候,他做了一个鬼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