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李谷感叹道:“我早些时候去过冠军坊,你们不知道,那里面的管理格外严格。他们每个月结算,每一项工程进度都要跟进,我就亲眼看到,几十个账房在一起争吵,争得脖子粗脸红,最后算下来,只差了两三贯钱而已!老夫笑话他们太斤斤计较,你们猜怎么样?这帮人不以为然,他们说偌大的作坊,若是不注意这些细节,累积起来,就能毁了作坊!静下心来琢磨一下,他们的要求可比三司严厉多了,若是三司能做到他们的程度,每年至少能节约百万贯!”
“这就是了!”
魏仁浦一拍大腿,“李相公,你想想,假如陛下弄几个冠军坊的账房,进入三司,结果会怎么样?”
“啊!”
李谷惊呼一声,“怎么会,魏相公,他们可不是官员啊!”
“何其愚蠢!”魏仁浦不屑道:“冠军坊的大匠,账房,他们都参与了军械生产,严格说起来,都是大周的功臣……陛下只要开恩,给他们一个从九品的迪功郎、登仕郎就算有了官身!”
“接下来就能以判、知、权、直、试、管勾、提举、提点、签书等等名义,安插到各个衙门?”李谷惊得老脸煞白,“这,这还有半点规矩吗?”
“规矩?早就荡然无存了!”
魏仁浦自嘲一笑,“不说别人,就拿咱们来说,能留在政事堂,是因为你我的资历够,可假如陛下以类似的名义,将一些年轻的臣子,塞进政事堂,你我又该如何?”
“啊!”
这一回就连薛居正都惊呼出来,对啊,柴荣更信任的是赵普、王朴,还包括刚刚当上翰林学士的李肆。
按照正常的逻辑,这些人想要宣麻拜相,没有十年的积累,是绝对行不通的。
可假如按照现在的办法,随便给他们个职位,然后打着差遣的名义,塞进政事堂,那也说得过去啊!
“哎呦!”
四位相公,简直叫苦不迭,这个法也太坑人了!
李谷就忍不住埋怨,“魏相公,当时叶华提出来的时候,你就该劝谏陛下,不能答应啊!”
老魏翻了翻白眼,很是不屑,“我劝谏陛下?我还没活得不耐烦呢!你没瞧见,叶华说出来的时候,圣人那叫一个龙心大悦,正中下怀?我估摸着,没准他们君臣早就通气了,这是蓄谋已久的!”
魏仁浦深深吸口气,“老夫是没有办法了,我身心俱疲,要先回去休息,就劳烦你们顶着了。”
魏仁浦是次相,中书门下的大印在王溥手里,三司的大印在李谷手里,枢密院的印在薛居正手里……那三位想走也走不了,也就是这时候,魏仁浦稍微觉得当副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扛责任!
显然,一切都乱了。
接下来会演变到什么地步,魏仁浦也没有谱儿。
柴荣和叶华这对君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胆子大,一个主意多!
所作所为,全都是出人意表,匪夷所思。
不过要说他们会失败,老魏也不敢下断言,毕竟好些年了,叶华总是神出鬼没,暗中弄成了许多事情。
只怕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
虽然自己依旧不看好他们,依旧觉得输多胜少,但是不到最后时刻,永远都猜不出叶华还有多少手段……在这个混沌不明的时候,究竟该怎么办啊?
足智多谋的魏仁浦,在这一刻也没注意了。
由于心中烦闷,魏仁浦回府之后,没回书房,而是去了后花园。
在经过厨房的时候,就听有丫鬟询问今晚吃什么。就听厨房的师傅嚷嚷着,“唉!夫人养的那只狸猫不知道怎么跑进了厨房,追着抓鸡,吓得好几只鸡乱跑,有一只就掉进了锅里,让热水给烫死了。本来还想养些时候,留着相爷做寿的时候用,没法子了,今晚吃鸡!”
魏仁浦听在耳朵里,心情不好,自然老脸就黑了。
早就说了,不要养猫养狗的,瞧瞧吧,搅得家宅不宁!
老魏不停摇头,突然,他眼前一亮,鸡掉进了锅里,烫伤了,就被吃了,假如是人呢?魏仁浦突然有了主意,也不去花园,急忙返回书房,让管家给弄一盆热水来。
没法子了,老夫只能自残了,先瞧瞧风向再说!
这边把热水准备好了,魏仁浦就要烫脚,正在这时候,儿子魏咸美兴匆匆跑了进来,脸上笑得跟花似的。
“爹,刚刚朝廷下了命令,让孩儿权知度支郎中事,孩儿特来向父亲请教!”魏咸美小脸红扑扑的,元气满满,老魏也愣住了,怎么他们家成了获益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