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个月过后,李篾匠养得一日比一日好,朱氏坐不住,催促李青松叫他回店里去,免得位置叫别人给顶替,往后东家不要他。
青松心里并非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但为着李篾匠,他啥也没说过,每日伺候爹娘,看着倒不再一团孩气,比以往长大好几岁的模样。
做父母的人,除去少数心思外的,大部分都指望儿女过得好。朱氏偏心青松,李篾匠也自疼他,便劝他说:“我也快好了,你回店里去做活罢。”
青松只顾摇头:“大姐三姐都是女人,到底还要有男的伺候才是。”
汪小福在一旁笑道:“家里有我哩,我不是个男人?东家待你亲厚,你也该替东家想想,小伙计虽多,各人有各人的活要做,缺你一个就是一个空档,时间太长恐东家不高兴。”
“可爹……”
“我和你几个姐姐还不够照看大叔的?放心罢,一准儿料理得妥妥帖帖,不比你在的时候差。”
汪小福说动青松,连朱氏都高看他几分:“这人还真会看人眼色。”
李篾匠道:“小福这孩子懂事着哩,你别总看他不顺眼。”
两三日后,李青松到底辞别家人,回到店里去销假,不但店里的人,就是雪娘和月娘都来问他家里可还好,青松一一谢过,做活更加卖力,刘掌柜等人都看在眼里,暗自赞许。
原本这些日子百合已经在给腊梅准备嫁妆,有些讲究的大户人家,从闺女一生下来就开始攒嫁妆,什么古玩字画、木料宝石,总得攒上十来年才显得出家中对闺女的重视和宠爱。
乡下地方没这么讲究,再疼闺女的人家也不过花上一两年时间慢慢淘澄,似宋秀秀那般几个月就置办好一套嫁妆的也不在少数。
百合跟腊梅姊妹两个年级差得不大,在百合心里却有些把她当孩子,盖因她前世是老师,而刚见着腊梅那时候,腊梅才是个中学年纪的小姑娘。
百合给腊梅攒嫁妆的行动没瞒着人,迎春回来一趟,气哼哼地说:“一样是妹子,大姐养你跟养闺女是的!”
本来百合计划得很好,等到汪小福说通她爹娘,两家再一样一样过礼,到最后定日子出嫁,她刚好能备好嫁妆。
偏生不凑巧,李篾匠上山砍竹子摔伤,为治病可是花了不少钱,要不是有豆腐店供着,别说腊梅的嫁妆,就是家里日常用度也要拆东墙补西墙。
这几日李篾匠和朱氏对汪小福的态度百合都看在眼里,暗忖:以小福的才智,拿下爹娘是迟早的事情,过不了多久腊梅就能出嫁,只是如今钱不凑手,到底要想个生钱的法子。
百合算算自己的家底,咋算咋不够用,一时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把上辈子到处打工、千方百计学到的赚钱法子拎出来在脑子一遍又一遍地过,终于想起个点子来。
这点子早在去年收红薯的时候她就想到过,后头事忙又给忘了,这时候重新想起来,百合不禁瞧瞧自己额头:“竟忙糊涂了,连这样大的事情都能忘掉!”
她那点子原也不算新奇,正是拿红薯淀粉做粉条。她去县里时留意过街上铺子,只在杂货店里见过一两把成色不大好的粉条,也不晓得是啥做的,统共没啥人买。
百合心想,若是能把粉条弄出来,顺便推广吃法,不但镇上人能吃,就是县里的生意,她说不定也能占到几分。
虽然如今家里红薯足够吃,可要做成粉条就远远不够,以百合身边如今的人手也忙不过来,她又想了想,心中已有定计。
俗话说,事缓则圆,百合也不忙着急匆匆就去找人谈生意,倒是趁空叫上腊梅帮忙,姊妹两个琢磨琢磨怎么做出红薯粉条来。
自家试着做先不用太多红薯,取上一筐子打井水洗得干干净净,削掉两头粗糙的部分。接下来粉碎最好是用打粉机,但这年头哪有那东西,百合只好先把红薯切碎,再在家里的小石磨上头研磨。
红薯粉打得越碎越好,石磨磨起来慢是慢些,出粉却好,磨出来的粉浆先掺水过滤一遍,澄一天,再掺水滤一遍,一两天后红薯粉自动在水中分离为上下两层。
滗去最上层的水,剩下半盆白花花的粉,放到日头底下去晒。晒到半干时,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挪到竹匾上继续晒,这样才能晒到干透。
晒干的红薯淀粉又细又白,腊梅还当她姐在做抹脸的粉,说:“白是白,可这也太白了,怕不好看哩。”
百合哈哈笑:“这可不是抹脸的粉,是吃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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