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儿能把唯一一个道歉的机会作没,到时候真的无法挽回,宋好节只能去吃牢饭苦役。
他一狠心,揪着宋好节往外走,嘴里道:“娘,我先带他去城里赔罪,回头再跟你说。”
他越是如此,牛氏越不肯信他,思来想去觉得宋好节说得十分对,当下哭天抢地起来:“你这是要逼死老娘哟!”
牛氏嗓门大,又是在自己家附近,不一会儿就招来一大群看热闹的邻居,指指点点地问:“这是干啥子哩?”
牛氏飞快地把宋好节的猜测说一遍,叫大伙儿评评理:“如今他就要揪着他兄弟去县里,这不是逼着他兄弟去死,逼着我去死吗?”
宋好年黑着脸道:“我干啥要费心费力勾结外人害自己兄弟?于我有啥好处?”
牛氏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可宋好年的厚道众人也是有目共睹,一时间不晓得该信谁,还是有个人出来说:“就是兄弟争产也该和宋老大争,一个小兄弟能顶啥用,我看大年说的怕是真。”
牛氏干嚎一声,死死拉着宋好年不让走,几个人纠缠不休,鬓发散乱,活似个蓬头鬼。这下看笑话的人倒比真心想帮她的人多些,还有刻薄鬼道:“好看好看,再哭响些!”
宋好年目光如闪电一般看去,倒把那刻薄鬼吓一跳,再不敢说话。
宋好年一看如今强行拉走宋好节是不成了,只得放开人,把牛氏从地上扶起来道:“娘,我跟你发誓,若我有一丝儿跟外人做局治死老三,谋夺家里钱财的想法,管教我天打雷劈!”
宋好节嘿嘿笑:“谁见天雷真个劈死人来?”
“你这等下流种子合该给天雷劈死!”突然一个又脆又亮的声音道。
众人定睛一看,不是大年家的又是哪个?
原来宋好年跟百合一回镇上,就到处打听宋好节在哪里,听说他在家,宋好年便叫百合回家:“你先回去歇着,我自带老三去城里了断后头的事情。”
百合回家看看腊梅一切都好,又同她说了青松的事情,腊梅恨不能立时从宋好节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撺掇百合道:“姐夫心软,只怕叫那老太婆一搅和又要替宋好节把事情抹平,你还是去看看罢。”
百合本就不放心丈夫,闻言一想,腊梅说的竟十分有道理。她远远就瞧见老宋家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人,心中一叹:“果然叫腊梅说中,大年给婆婆绊在这里。”
她才走近,就听见宋好年赌咒发誓,宋好节还在一旁冷嘲热讽,忍不住道:“从来只见天雷劈混账,几时见好人要发誓来的?”
她走上前去,对看热闹的众人道:“乡里乡亲的都在这里,我同大伙儿说实话,也免得叫人猜疑我家大年不安好心。”
宋好年有心叫媳妇停下,家丑不可外扬,偏百合这会儿气得双颊通红、眼睛雪亮,竟是豁出去要把宋好节的底细抖落出来。 百合大声道:“宋好节在城里偷盗人家绸缎铺的缎子,叫人告到官府要拿他归案,大年是他哥,还想救这个兄弟一救,便想带他去给人家赔情,可他倒好,反咬一口大年要害他。他就是个废物,害他能
有啥用?”
百合素来伶牙俐齿,在镇上人缘也好,一番话说下来,可比宋好节的说辞叫人信服。众人议论纷纷,有说看不出宋好节这样心黑的,有说他家前日丢了一只鸡说不得就是宋好节偷的……
牛氏恨得要打她,宋好年眼疾手快拦住,牛氏一边手舞足蹈地够百合,一边叫:“你个破家的死娼·妇,当初就不该娶你,我要休了你……对!大年,休了她!”
牛氏在暴怒中恍然醒悟,就是在娶了这个媳妇之后宋好年越来越不听话,日子越过越好,反越来越不顾自家爹娘兄弟,一定都是这个搅家精闹的!
她能想到的就是把所有错都怪到百合头上去,逼着宋好年休掉她。
宋好年如何能答应这样的事情?他沉声道:“娘,我不休妻,你要再提这事,我便任事不管,你且等着衙役来捉老三归案!”
他媳妇主意是大些,可从不做错事,他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掉的人,便是他娘也不能折辱她!
牛氏眼珠子一转,又要说宋好年不孝,娶了媳妇忘了娘,宋好年不跟她纠缠,只管问:“你到底要老三死还是活?要他死就尽管跟我闹!” 拿牛氏最心爱的儿子要挟,她一下子闭嘴不敢闹,半晌才道:“我当然要我儿活!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呀?还巴望着你兄弟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