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苏宓轻轻应了一声,小心地打开门,确定没有李修源在过道,这才走出了门口。
屋内随着一道吱—呀——声,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秦衍看向阖上的门,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眸色晦明。
苏宓从走廊过道行至了楼梯口,如今她摘了了帷帽,那精致的容颜便显露了出来。
虽说当朝民风不算闭塞,戴帷帽也非必要,甚至许多小家户的女子素面出门也没什么闲言闲语。
可苏宓的容貌,还是是能引起一阵议论的,好在也只是下楼到门口这一段。
苏宓站在门口,原本在门口处等着的马车与护卫竟然也还在,看来她突然消失,苏娴还来不及进行下一步。
“二小姐,您下来啦。”
“张寅,可见过我姐姐。”
“大小姐说您饮了些酒,有些醉。”被唤作张寅的护卫挠了挠头,“让我们一直在楼下等着,她去替您买些解酒药。”
苏宓了然,然后苏娴定会说她不见了,再带着护卫回去,由爹娘带人来找到她与李修源。
“后来呢,看到李修源了么?”
张寅想了想,“没有啊,小的一直在门口,没见到姑爷。”
那便是走的后门。
“我们回去吧。”
“二小姐,咱们不等大小姐了么。”
“不等了,她与李修源在一起,不会有事。”
苏宓攀上了马车,一回到熟悉的地方,手心处的疼痛开始鲜明起来。她张开手,手心被割破的伤口颇深,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还有春梅,她也该是被故意调开的,不知道她如今在何处。
马车缓缓驶动,想起早上来的时候的情景,苏宓眼里划过一抹黯然。
“张寅,让马车快一些吧。”她好想早一些回到她的小院。
“好嘞,二小姐。”
今日苏宓与苏珍便要跟着府署派的骡车一路上京府。
苏家众人除了还在县里历练的苏琦不在,其余都起了个早,送苏宓和苏珍上马车。在虞青娘和赵姨娘几番眼泪之后,马车终于缓缓驶离了苏宅门口,往城中行去。
马车里,苏珍似乎心情很好,苏宓却还心系着虞氏昨日说的她有弟弟一事,加之又是离乡,心里一时轻松不起来。
“宓姐姐,依我看啊,这一百个女子里,你定是最美的。”苏珍笑着说道。
“怎么会,我见过的每个都是姿色非常。”苏宓放下车帘子,淡淡道。
苏珍与赵姨娘相似,惯来会说些好话。其实女子容貌各不相同,不同的人看便有不同的看法,关乎所看之人是谁罢了。苏宓懒得与她虚与委蛇,瞥过头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
苏珍看她不接自己的话头,暗哼了一声,她也只是表面奉承,苏宓的长相太过娇媚,男人固然喜欢,她身为女子,反倒觉得苏娴的端庄才是正妻的样子,像苏宓这种,合该就是作妾的嘛。
李修源求亲一事她也知道,那个男人看谁都好似带着色心的,连她,路上都被拦过几次,这苏宓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嫁给他,反而突然跑过来跟她抢什么秀女的位置。
...
一路无话,马车平稳地行进,待来到城中院子门口时,十辆大骡车已经排好了位序。
苏宓方才休息了一路,情绪好了些,一下马车便不禁左右环顾几下,在看到离骡车不远处还有一辆华丽的两骑马车时,她嘴角不自知地扬了扬。
他大概便是坐在那里面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辆可能有秦衍的马车,她好像就不那么害怕离乡了。
“姑娘们都快点儿,排好队,一个一个上去。”曹公公已经在吆喝了。苏宓收回眼神,赶忙走到队列中等着他们的安排。
交州的一百个秀女分成十辆大骡车,一车能载十名。庆幸的是她和苏珍并不在一辆骡车里。
苏宓看了看身边及对面的几个人,倒是有一个她眼熟的,正是那个借帕子的张月儿,今日她完全卸了妆容,明眸皓齿,圆圆的杏眼里似乎带着水光般亮闪闪的,颇惹人喜爱。
张月儿也记得苏宓,毕竟见过苏宓那张脸,能忘记的人应该也是不多。
“谢谢姐姐那日借我帕子。”张月儿眨眼说道。
“小事罢了。”
“姐姐是江陵城里的人么?我是涟水县的。”张月儿笑起来,两只梨涡嵌在嘴角,甚是可爱。
“嗯。”苏宓笑着回道。
虞青娘嘱咐的深切,外面不比家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苏宓也没再多话。
张月儿见苏宓没有相谈的意思,亦不觉得泄气,又与旁人攀谈起来。苏宓看得出,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正值夏日,骡车装的人虽多,但都是女子,车内空间并不显得太过逼仄。一路上女儿家欢笑声不绝,虽然苏宓不怎么说话,但那热闹还是冲淡了一些离乡的恐惧感。
交州与京府隔着一个徐州,若是马车行的慢,也要个几日,更不用说她们这是骡车。幸好沿途经过驿站时,她们便可以下车休息一晚,秦衍的马车是可以行的快的,但他大概是不急,始终保持与骡车并行。
这一夜,秀女们到了徐州的驿站里休息。驿站简陋,一间要住十余个人,不过比起颠簸的马车,总要舒服的多,习惯了几次,便也没人会不识像地吵闹。
苏宓是被边上的一阵呻.吟声吵醒的,驿站房间里是一个大的通铺,她睡着倒数第二的里侧,最里侧的是一个隔壁车上的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