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册。
过了许久,京兆尹攥着的拳终于徐徐松开,仿佛认命一般,发出一声模糊的哀叹:“……是,下官……明白了!”
而在不远处的顾府,顾容谨轻轻收回了目光。
“郎君有什么吩咐吗。”萧策隐是一只跟在顾容谨身边的,入内后,便立即恭顺行礼。
顾容谨温声道:“今夜丞相府中会有异动,记得,让我们在锦衣卫中的人也跟着。”
那随从正准备领命退下,忽然见到了桌案上放着的那些残页,声音不由重重哽了哽:“……当年之事,郎君心中已有分明了么。”
顾容谨眼皮只轻轻颤了一下,将批注过的书页放进了火盆中,很快,那些字迹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灰烬。
“当年那件事的宗卷我已看过了,因果轮回,你放心,父王,母亲的夙愿,我都会完成的。”
“属下明白。”
不知是不是萧策隐的错觉,他觉得即使殿下说起这些旧事的时候,神情都是温和、从容的。
经营多年,司药舫在金陵的实力足以在暗中影响生杀予夺,但是殿下从未滥用,他生性克制淡雅,而非作为正道掌门作出的高华之气。
“可是……”萧策隐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殿下,虽圣上无子,但懿阳长公主身为圣上胞妹,一直妄图涉猎朝局。还有那个苏丞相,虽与您有师徒情分,但最近素来得圣上偏宠,风头日上。恐怕……朝中的情形并不容得乐观啊。”
顾容谨的眸色有一瞬的变化,但很快就掩了下去:“他会明白的。”
“咚咚咚”,忽然间,寂静的庭院内传来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却有人在叫门。关键这个时间点还这么巧,正在他们谈论朝局之时,顾容谨的脸色微微变白了些。
门外之人是苏瑾清。
她拥着大氅,小脸在月色中苍白得过分。
萧策隐瞳孔骤然收缩:“……丞相大人?”
苏瑾清看了看他,萧策隐立即会意,将苏丞相引到了内室。
顾容谨还未回过神来,她已径直行了一礼,淡声说:“弟子记得您说过要为弟子调整内息,弟子剑艺不精,所以特来请师尊提点。”
……可这么晚了。顾容谨神情猝然一怔,凝神注目苏瑾清半晌,才轻轻开口:“好。”
顾容谨看到她轻轻笑了一下,但再看过去时,瑾清只敛下眸去,烛火映着的那张清秀的侧脸似乎在微微发光。
顾容谨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阴阳剑法之所以为歪门邪道,是因为习剑过程中必须逼出执剑者全部的潜力,才能迅速领悟剑法的精要,达到剑出无痕,运剑于无形的目的。
而逼出潜力的过程,对执剑者的伤害实在太大。运功三分,自伤七分。苏瑾清的身子,就是这么弱下来的。
顾容谨敛眸,沉思了片刻:“阴阳剑术的精义本就是罔顾人伦,即使你真的要学,也必定要控制好力度,不能将所有的潜力都使出来。”
他顿了顿,看向了弟子:“把手给我。”
顾容谨伸手搭在苏瑾清的腕脉上。一股温和的内力也随之缓缓流入她的体内,涤荡着原本塞堵的经脉七识。
谁都没有再说话,还有一股温热的气流,似乎是抑着出气,轻轻擦过了顾容谨的耳廓。
而与此同时,顾容谨握着弟子的指尖处,剑身也在缓缓运行。行剑之处,行云流水般的剑芒始终散发着淡淡光晕。
“可是……师尊,”苏瑾清轻声开了口:“这样根本不能将剑术完全使出来,岂不是浪费了一套好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