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眯眼,继续道:“不管是狐臭、腋臭、有疤痕、有痣、有胎记……复选都不许淘汰!”
“啊???”孙宽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
“还不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孙宽一溜烟地跑出东宫,好半晌才愣愣地停在门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殿下是不是,额,需要传个太医?
吩咐下去之后,周崇圭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他伸出手隔空摸了摸直播里某人那张神采飞扬的脸,眸光中闪烁着幽深的光芒:“你什么时候会知道,我在看着你呢……”
翌日,张蔚如计划一样地起了个大早,绕着自家院子跑了好几十圈,又做了好几组高抬腿、俯卧撑,感觉到自己身上出了一身汗,她还不放心,侧头使劲闻了闻身上的味——嗯,真是充满了自由的汗臭味啊!
“起了吗?爹送你去宫门口。”张知礼也起了个大早,没成想刚洗漱完走进院子就看到自家闺女满头大汗,立时就跟见了鬼一样,“你干什么了?”
张蔚冲进屋子,拿了块巾帕把自己脸上的汗水全部擦掉,又就着热水好好给自己洗了把脸,直到表面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她才笑着转身,对张知礼道:“好了,反正规定了不能化妆,咱们走吧。”
“你……你刚刚?”张知礼也不蠢,一脸震惊地看着胆大包天的女儿,“你疯了,要是宫里知道你故意……可是欺君!”
“我这是一心赶时间,早上跑急了不是?”张蔚眨了眨眼,“没像绝世美人那样香汗淋漓,怪我咯~”
马车上,张知礼一路上都抖着手,念叨着“这是欺君”“这是欺君”。这种忠君爱国之情,作为一个共产主义者,她真是不太懂唉┓(`)┏。
马车晃晃悠悠,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广场上已经站了很多姑娘了,都是通过了初选,进宫复选的,瞧着约莫也有一千人。
“进了宫,千万小心,不要多话,也不要得罪人!”张知礼一遍遍地嘱咐女儿,眉眼之中慢慢都是担忧之色。
“放心,我保证我明天早上,不,可能今天晚上就能出宫!”张蔚使劲握了一下自家老爹的手,跳下马车,边往宫门走,边伸手朝后摆了摆。
张知礼那里舍得走,一直远远地看着自家姑娘跟着一千人的队伍被领进宫门,再也看不见,他才耷拉着肩转身离开,那模样,愣是从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耷拉成了一个佝偻的老人。
张蔚并不知道自家父亲如何伤心欲绝,她左右看看,过了初选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她对自己落选这件事愈加有把握了,甚至还有闲情偷偷抬眼看皇宫——嗯,虽然她之前也来过皇宫,但那个时候都是被系统直接瞬移的,还没正正经经地从宫门口走进来过。
她们是从神武门入的宫,宫门巍峨、红墙黄瓦,御道方砖铺地,宽阔而平整;两边的树木参天耸立,都不下百年树龄。她们一行秀女,亦步亦趋地跟着前头领路的太监们,一个个都低头含胸,连多往边上看一眼都不敢。张蔚左右看了看,也乖乖低下头,不敢再四处乱望——好奇害死猫,她可是要安安全全遣送回家的人。
秀女们被领着绕过了大半个宫殿,终于到了一个体元殿门口,秀女有将近一千人,自然不可能全部安排住在宫里,也不可能像戏文里说的那样住到西六宫的储秀宫去。体元殿后檐相连,周围建有抱厦三间,原是先太后的戏台,殿内有宽敞的台子,先太后去了之后,被太宗改成了选秀的场所,台子也给拆了。
如今这一千人秀女站在中间,乌压压地一片。从太后宫里出来的刘嬷嬷并几个尚居的女官站在最前面。刘嬷嬷看着底下的宫女,用威严的声音道:“诸位都是过了初选的,想必都知道这复选的流程。你们一千人之中,将有五十人通过复选,留在宫内等待太后和陛下的终选,其余人将会于今晚遣送回原籍。”
一千个秀女都不敢随便说话,秀女本就出身普通人家,到宫门口就已经被皇家威仪给镇住了,如今又有张嬷嬷一番敲打,一个个乖得像鹌鹑一样,由宫女安排着,依次进入殿内的小房间,进行身体方面的检查。
张蔚偷偷看了看,这体元殿很大,里头大概辟出了十个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里都有一个老嬷嬷和两个宫女。一千个秀女,哪怕有十个房间,恐怕也不够检查。
仲春的日头已经有些毒了,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头上,让张蔚忍不住咂摸了一下嘴巴,热,想喝水,一千个人到底什么时候能轮到她。她又忍不住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噫,受不了,臭!
她一脸嫌弃地抬起头,又忍不住怜悯中带点幸灾乐祸地看了看那些老嬷嬷,嗨呀,真是抱歉了,在香香的秀女中混进了她这个丧心病狂的糙汉子……
“朱德蓉,十号间。”
“张芳,二号间。”
一个个的秀女被叫进了小黑屋,也有不少人红着眼睛走出来,然后就被外头的太监给领走——显然是被淘汰了。
体元殿内的秀女越来越少,张蔚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五十个人有没有选够,如果能直接放她走就好了,就在她胡思乱想至极,女官那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蔚,一号间。”
张蔚一激灵,猛地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