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如去敬老院看看我奶奶。
我奶奶是个特别阳光的人,从我出生到高中,她一直陪在我身边,以前那种社会,我爸妈每天都在外面没日没夜的工作,只有奶奶,她陪我一起吃饭,陪我一起睡觉,甚至还会和我说她们那个年代的一些事。
有时候,为了怀念爷爷,她也会和我讲她跟爷爷之间的故事。
然而,对我十分疼爱,无比关心的奶奶,在我刚上大学的那一年犯了痴呆症,一下把我们这些儿女祖孙全都忘了。
因为家里没谁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她,最后大家一起讨论了个法子,把她送去了福田区最好的一家敬老院。
出门前,我妈和陆江一躲在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提着东西走到门口换鞋,结果电话突然响了。
我拿出来看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北京号码。
“喂?请问你是?”
“时笙,是我。”苏瑁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时,吓了我一跳。
我又激动又慌张:“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我记得我并没有给过他号码,而且昨晚到现在我也一直没时间打电话给他。
他在那边笑了笑:“我找你朋友问的。”
朋友?悦瑾?
想到悦瑾在北京也算是个人物,找到她不难,所以苏瑁知道我号码,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酝酿了一会儿,说:“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回来的话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
卧槽!这是变相约会吗?
“好呀!”没有犹豫,我一口应了下来。
正想继续往下说,谁知陆江一忽然站在了我身后,嘲讽的声音就和鬼一样非常突兀地冒了出来。
“这么快就跟北京的情郎约上了?”
我被吓得手机掉到了地上,苏瑁听见了我这边的声响,在那头一直问我怎么了,我来不及回答,直接掐断了通话。
“你是鬼变得啊!走路都不带声的。”我对着陆江一一通吼,同时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
他嗤笑了一声:“背着亲夫偷情你也是好意思哦。”
他这算哪门子亲夫?
不知道是不是被陆江一这么说了太多次,我现在反倒见怪不怪了,完全没了第一次被他说“偷情”时的那种愧疚。
我没理他,偏头和我妈打了声招呼,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陆江一见我走了,也赶紧穿好鞋子追在我身后,下了楼,他突然冲上来拉住了我:“昨晚那个男的就是你想了十年的相好?”
他怎么知道我有个想了十年的相好?
呸!苏瑁不是我相好,只不过是我单方面的而已,毕竟他从来没和我说过他喜欢我。
见我不说话,陆江一又松开了我,五指插进自己柔顺的发丝里,挠了挠:“我很久以前在你房间无意看到过一个本子,里面有写。”
本子……
卧槽,这丫的偷看我日记?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但总觉得被人给视奸了。
从初中开始,我就有个日记本一直带在身边,每天都会坚持写。起初,我只是写一些我和苏瑁还有周天桥,乐艾他们之间的趣事。
不过到了高中,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苏瑁,从那之后,我的日记本里就只有苏瑁一个人的名字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或许日记本这种东西很老套,可在当时,在我们那个即便是情窦初开也不敢言说的年代,日记是唯一能够发泄我情感的方式。
我本想着把这些全部在将来带进黄土里,谁知现在被陆江一看了个干干净净。
“你没经我允许就看?”我极力忍着脾气。
陆江一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说:“本子自己掉在地上,我帮你捡起来,结果它自己翻页了,你怪我?”
听着好像真的是我的日记本敞开大门在求他看一样。
“那你可以把它关上不看啊!”
陆江一笑了笑,嘴边扬起一阵讥讽:“姓时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这么怕别人知道?你该不会是还有什么秘密吧?”
“……”你全家都有秘密!
完全不想搭理他,我低着头就朝对面马路横冲直撞过去。
我想快点走,快点摆脱陆江一这个祸害。
可是,就当我冲到马路中央,准备庆祝自己终于能甩掉陆江一时,因为没有注意红绿灯,一辆汽车似一种刹不住的架势急速朝我驶了过来。
轮胎与地面互相摩擦发出来的尖锐刺耳声,还有旁人惊慌无措的呼叫声,都在混淆着我的视听。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了,我害怕却又认命般地闭上了眼。
紧急时刻,连我自己都没想到,陆江一会一个箭步突然挡在我面前,紧紧护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