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在江云深的身上,他是不可能会被踢痛的。
华榕的喉咙里溢出了破碎的,痛楚的低叫声,脸色也霎时转为惨白,不住的抽气,只能把脸埋入枕头里,借此渡过这难捱的时刻。
江云深虽然不痛,但也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很快从女人身上起来了。
“榕榕,”他看着女人发白的脸,紧皱的眉头,抵着自己太阳穴攥得死死的拳头,还有剧烈颤抖的眼睫毛,以及眼角溢出来的,纯生理性的冰凉眼泪。
她的身体都是紧绷的。
“对不起,”几个字没经过大脑就说出了口,跟着道,“是不是撞到伤口了?我马上叫医生过来,你忍一忍……”
说着也顾不得安慰她,立即转身去找手机。
江云深的慌乱中永远有冷静留有余地,情绪没有影响他的效率,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金医生的电话,唯有声音里饱含着平常罕见的阴郁甚至是暴戾,“现在到枫桥别墅来,用最快的速度,立刻,马上!”
那股遽然的骤痛已经慢慢的消缓了下去。
痛仍旧是痛的,持续,但不再像最初一样尖锐。
江云深挂断电话后就扔了手机,掀开被子小心的检查了一番她受过枪伤的腿,跟着又俯身弯下腰,用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哄慰语气问,“还疼吗?”
她抵着太阳穴的拳头已经松开了,撩起眼皮,“你说呢?”
她全身上下伤的最重要的就是腿,枪伤耽误治疗后再跌落撞伤,用墨念的话来说,没废没瘸简直是万中才有一的幸运。
兴许是听到她的声音,江云深紊乱的,有部分飘在半空中落不了地的情绪也逐渐稳了下来。
江云深深眸的眸底泛着缕缕猩红,但还没有浮到表面,一句话话从喉咙里蹦了出来,“宁愿连自己的腿都不管了,华榕,你想跟我玩宁死不屈?”
华榕看着他紧绷得厉害的脸,“怎么会呢,”她脸上有笑,但淡得稀疏,“你强行带我回枫桥别墅,我忍了,你让我跟你同床共枕,我忍了,你昨晚抱着我睡,我还是忍了,你想跟我上床,按理说我也该忍着的,就当被狗咬了么——”
“但凡我能忍,又怎么会让自己遭这个罪。”
但凡我能忍,又怎么会能让自己遭这个罪。
但凡她能咬牙忍下他的亲近,她怎么都不会愿意让自己再尝一遍这种锥神经之痛,毕竟她娇生惯养,磕着碰着都得让人哄。
上个床又怎么样呢,上过无数次了,也不会少块肉,说不定肉体还挺欢愉的。
脑子里是这么想的。
但就是受不了,她的身体,她的感官,她的本能替她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还是太年轻,烈骨未消。
江云深低眸怔然的看着她的脸,头脑似乎仍旧保持着习惯性的条理分明,但胸腔处却像是被挖空了般荡荡的厉害,眼底潜伏的猩红一点点冒出水面,搅浑了清明。
他哑声问,“你就这么憎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