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名盗世之徒!”“我早就瞧他不爽利了,圣莲女皇,快结果这不自量力的元灵!”
圣莲此法,唤作“画影中人”,以高深的龙蜒妖法,利用敌人心中柔软之处形成幻影,凭空捏造出一位他极其挂念,热爱至深的人物,这人物必将死在敌人手上,无论敌人再如何强大,亦必然因此方寸大乱。
这赵峡身负古兽之力,其法力之强,已绝不逊于当年的星知老僧,然而这法力只是初得,赵峡并不熟悉,反而因为这凭空而来的神通变得飘飘然,心神间露出破绽。而龙蜒之法,最擅长找寻漏洞、操纵欺骗。赵峡中了这画影中人之后,未能及时醒悟,自以为亲手杀了挚爱,心痛得宛如刀割。若要驾驭盘曲古兽之能,需极为坚定的意志,而赵峡陷入悲恸之中,瞬间便遭反噬。
赵峡受伤之后,顿时收摄心神,想要逆转局面,但圣莲女皇此法,当年杀得了朝星,自然也杀得了赵峡。赵峡身上流出瘀黑的血,脸色越来越差。
圣莲女皇朗声道:“当年孟轻呓想用鸿钧阵法杀我,但我利用万千百姓做挡箭牌,再施展妖法逃脱,她杀了无辜,内心倍受摧残,最终败在我手上。你这元灵的才智心念远不及我这女儿,竟妄图利用盘曲古兽对付我?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群仙皆听得明白,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她居然自承欺骗了孟轻呓?如此说来,这孟轻呓举止虽然鲁莽,可真正害了千万凡人的是这堕入妖邪的女皇!”
其实他们心中早就有数:当年圣莲召集龙国边境数千万百姓跟随她前往国都,以此为质之意,路人皆知。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圣莲女皇复辟之后,将所有罪状全安在孟轻呓头上,无论是天庭还是龙国,都不曾试图多问一句:“圣莲若真是仁君,为何要携带百姓随她送死?”在他们心底都认为:“孟轻呓这魔头杀了人,至于为什么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落魄了,遇难了,人人都能杀她,谁杀了她,谁就是名扬天下的大英雄,谁就能获得梦想不到的神器。
他们又朝封印孟轻呓的黑柱望去,心想:“圣莲女皇得意忘形,将实情说出,但这并不能改变孟轻呓屠杀之罪,更何况这盘古之心才是至关重要,孟轻呓无不无辜,早已无关痛痒。”
圣莲将赵峡杀死,这才松开了影矛。盘曲古兽的真气已然消逝,圣莲女皇在群仙注视之下,优雅站在破碎的擂台中,她的动作依然轻柔得体,她的衣衫依旧整洁美观,但众仙想起死在她手上的那些天庭神祗,无不浑身颤栗,群山之间,寂寥无声。
她道:“天、地、人三者之中,地庭已死,万仙原盟主,你又意下如何?”
太白老仙躲得老远,喊道:“你这无恶不作,阴险恶毒的妖女!你才是害人无数的罪魁祸首,人人得而诛之!与你相斗,也不必讲什么擂台规矩!依我之见,大伙儿一起上!”
圣莲女皇发出妖异地笑声,震得人心惶惶,神魂动荡,她道:“先是我女儿,然后轮到我。到底谁是妖女,是不是全凭你们一句话?”
她扫视看台,望着玫瑰、白雪儿、牡丹、马炽烈,看着形骸、夷芒、太乙仙,她见到了他们每一个人,也知道他们早就在此。
她道:“古往今来,罪大恶极之人,你们都称他‘天理难容’。但若是这天理从一开始就错了呢?若指定天理之人,本就是天大的罪人呢?元灵、妖魔、凡人、亡魂、仙灵....他们,我们,与天界的神仙截然不同,彼此隔离,为何我们要受天理的制约?”
诸神不约而同地想道:“因为我们是正,他们是邪。”
安蝉思忖片刻,道:“因为我们强,而其余弱。”
圣莲女皇指着安蝉道:“看哪,这里有个明白人!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弱肉强食,我们在这道理上加了五花八门的门道,形形色色的说辞,什么‘天命难违’,什么‘邪不压正’,让这话变得更漂亮,更唬人。但在天上的神,那些看众生宛如蝼蚁的大人物,他们心里可清醒的很。”
安蝉动了动手指,那翡翠武士走向擂台,每走一步,似乎天地都为之所动。安蝉说道:“但问题在于,我们已建立了强权,在这强权之下,秩序井然,道理还算公正,即使有少数瑕疵,也算瑕不掩瑜。陛下,我问你,你若遇见国中有一坐拥强兵、野心勃勃,叫嚣‘强者为尊’的臣子,你会如何对待他?”
圣莲女皇道:“我万不会容他活命。”
安蝉笑道:“那我们可想到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