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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一不需要发号施令, 二不需要作诗赏画, 只是刻了自己瞧着开心便好。若这石头有灵, 想来也只会怪那将它赐给奴婢之人。”
“愈发大胆了, 连朕也敢打趣。快写几个字来看看, 若有进步就将功折罪了。”
绣瑜就在案前站了, 专心运笔。康熙又拿起那本台历细看, 他发现那些代表一天的小格子里,有的还画了简笔画:腊八那天画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二十五那天宫里有戏班子表演,所以画着一张面具。
这个乌雅绣瑜,虽说是个聪明伶俐的, 但又总有些孩子似的傻气。
康熙又往下看去,想知道她在年三十那天要画点什么,却见那最后一个格子里,画着一个圆脸的胖娃娃, 活灵活现的, 头上还画着几条线充作头发。
胤禛满月礼第二天就被抱到佟贵妃宫里养了, 孩子太小冬日里不宜出门,绣瑜想要再见他, 只能等到除夕家宴的时候了。
宫里其他的妃子头一次离了孩子, 总要失魂落魄好几个月, 因此伤心流泪, 落下毛病的也不少。她是个想得开的。在这紫禁城里,想得开,就是最大的福气。
“好了。”绣瑜已经搁下了笔,退后一步,做出一个请君观赏的动作。练毛笔字是经年累月的功夫,她那笔字就算要夸“横平竖直”都是勉强得很。康熙沉吟片刻,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心里却打定主意,要早点延请名师,让胤禛四岁,不,三岁就开蒙练字。
康熙十七年年末,宫里目前最大的新闻是,德贵人生了十一阿哥之后火速复出,又重得皇上宠爱。如今才刚腊月二十,她跟宜嫔两个人一人侍寝八天,几乎将其他人挤得连站的地方也没有了。
那天回去以后,佟贵妃不是没怀疑过绣瑜故意搪塞拖延。可是她态度陈恳谦卑,佟贵妃一时也拿不到什么把柄,总不能直接说我看不上你儿子不想过继吧?
更何况年节下事物繁琐,佟贵妃又是第一次以后宫第一人的身份出现在宗亲群臣面前,更是谨慎细心了数倍。一个不留神,乌雅氏已经在皇上身边有了一席之地。
在别人眼里乌雅氏是她的人,佟贵妃虽然谈不上乐意,但是也犯不着去为难她。尤其是听说翊坤宫的宫女最近经常手滑,摔碎了不少宜嫔心爱的瓷器之后,更是觉得无比痛快。
上个月,宜嫔一个人承宠十八天,可谓占尽了风头,连她这个贵妃也不及人家的零头。如今乌雅氏能分了郭络罗氏的宠爱,佟贵妃当然乐见其成,破天荒地叫了绣瑜来承乾宫品茶,还赏了她一件法兰西进贡的多啰昵狐皮小袄。
落在外人眼里,更坐实了她们是一党的传言,连宜嫔也暂时不敢找绣瑜的麻烦了。
绣瑜带着春喜在数她匣子里的钱,上面一层五十两散碎银子,底下一层十两一锭的官银四十锭,就是她的手里的全部“流动资金”了。
“不是吧?这么少?”绣瑜不禁哀叹,刚穿越的时候她还安慰自己说,至少这辈子不会缺钱花了。现在想来真是too young too naive。她现在是不缺首饰衣服了,过年随时脑袋上都顶着十几两重的黄金,衣服更是鹿皮狐皮猞猁皮应有尽有。可这些都是“不动产”啊!
去年她还是个刚承宠的小答应,人微言轻,想送礼都没地方送去。但是今年可不成了。上面至少有贵妃、荣嫔二位要孝敬,中间有张贵人等跟她平起平坐的妃嫔要走动,下面又新添了许多伺候的宫女太监要赏赐。
还好春喜给她出了个主意,用了个“田忌赛马”的法子糊弄过去了:“这五百两银子单置备贵主和荣主子处的礼还是够的,然后再把娘娘们回赏的那些东西打散了,二一添作五送给几位贵人。底下答应们再来就拿贵人们的礼物顶上。”
送个礼还得拆了东墙补西墙,绣瑜心里羞耻感爆棚:“能行吗?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
“咱们把那些有各宫标记的东西挑出来就是了,其他小主那里差不多也是这样的。”
绣瑜只得应了,坐在炕上叹气,突然拿了个锦盒,把自己妆匣里那些不常戴的金银钗环,捡那不甚精巧、但分量重的装了二三十来样,递给春喜:“宫女太监们辛苦了一整年,就盼着过年的时候得点赏赐。咱们虽然手头紧,也不能白委屈了底下的人。你帮我分给他们,每个人多拿几件都无妨,只是千万小心,别落了厚薄。再拿些银子给小厨房,寒冬腊月的,给大家贴补点油水。”
绣瑜的那些首饰少说也是银镀金的,又分量十足,比得个几两银子的赏更体面还实惠,那些粗使宫女们一个个喜滋滋地在廊下给绣瑜磕头,口里连连说着吉祥话儿。
从腊月十七开始,宫里的爆竹声就开始响起来了,噼里啪啦的五光十色的应有尽有,要一直燃放到年后。
腊月二十三,内命妇外命妇在坤宁宫殿前恭敬地站做两列,佟贵妃在宫女的帮助下把刚宰杀的八头生猪放入祭神的大锅里,白水煮熟,先祭祀神灵,然后再由在场众人分食。这叫“祚肉”,是赐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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