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出来,她系着围裙,看来是在厨房里帮忙。
“阿薇,你没事儿吧?”月兰也紧盯着阿薇,认真问道。
阿薇觉得莫名其妙,“你们这是怎么了?”怕她嫁过去受苦了?
小谨抬起头来,“姐,有人说——”
月兰打断了小谨,“阿薇,你家那口子怎么没来?”
阿薇如实道:“他昨天做活儿做到半夜,今天还歇着,我改日再让他随我一起来。”
月兰点头哦了一声,又告诉阿薇,乔老头去镇上摆摊了,一会儿便会收摊回来。
没想到爷爷今天会出摊,阿薇想到他一个人既挑担子又拿工具箱,还不知如何辛苦。她让月兰替自己忙着,打算下山去镇上找爷爷。
见姐姐出去了,小谨嘟着嘴,问月兰,“干嘛不让我说话?”
月兰叹口气,“你看你姐完好无缺,身体正常,就当那天我说的话是谣言吧,她知道了反而难受。”
知道这传言了,是个人都会害怕,害怕自己的枕边人某天会不会克死自己。再加上知道自己最亲的爷爷明明晓得这些传言,还是把自己嫁过去了,岂不是更加心寒。
既然阿薇与那鳏夫已做了夫妻,月兰觉得,再说这些,自己就是做了坏人了,万一那传闻真是谣言呢。只是才两天,镇上这个传闻就传到了村里,传得人尽皆知,月兰不知道,能瞒阿薇到何时。
小谨却把嘴努得更高了,“这个鳏夫肯定对姐姐不好,不然怎么会不陪姐姐回来?”
月兰其实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只不过刚才阿薇轻描淡写地揭过去,她不好意思多问罢了。
出门没走几步,阿薇觉得后面好像有人跟着,转头过去,见是自己的舅妈王氏。
真是许久没见了,她虽不愿看到这人,还是打了声招呼,“舅妈。”
王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走上前来,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一个人回来呀?”
阿薇又解释了一遍。
王氏吐出一口瓜子壳,故作关切地道:“不是说男方家里不缺钱吗?怎么还这么辛苦,晚上了还做活儿,仔细伤了眼睛。”
阿薇敷衍地笑了笑,她对王氏真没有什么好说的。
王氏却不打算收口,她的话题才刚刚开始。
“阿薇,镇上那个传闻,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吧?”
阿薇蹙了蹙眉,不知道王氏葫芦里要卖什么药,“什么传闻?”
王氏见她是真的不晓得,顿时兴致高涨,把自己听来的鳏夫克妻传闻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听到王氏讲那新娘子死状如何恐怖,阿薇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却保持着质疑,“舅妈是说,这个鳏夫克妻的传闻说的是我的丈夫?”
王氏眼神肯定地点了点头。
阿薇想到村民们的窃窃私语,想到回家后月兰和小谨的反应……
“舅妈,我还要下山买东西,就不和您多聊了。”
看着阿薇面色发白,急速离开的样子,王氏心里很是受用。
在王氏的眼里,丈夫的这个外甥女就是个狐媚子一般的女人,不然自己的儿子为啥心心念念想着她,不嫌她家穷,不嫌她家拖累。从前青松不知背着自己拿了多少好东西给这个狐媚子,王氏想想就生气。这也就罢了,她总算是替儿子打消了娶这个女人的念头,可儿子却迟迟不肯与陈家姑娘相看。这是为啥,不就是虽然娶不到,心里还想着呗。
后来听说这狐媚子得了十里八乡头一份聘礼,找了个覃州府的婆家。王氏忿忿不平,这种好事怎么就叫这狐媚子碰上了。
直到她听到了那个传闻,心里真是好不痛快。
王氏呸呸呸地吐出几口瓜子壳,转身得意地往回走了。
阿薇一口气走到山腰了,觉得有些累,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心里回荡着王氏的话,觉得盛夏的天气竟有了些寒意。
却又想着,这个舅妈向来和自己不对付,就算真有这个传闻,她多半也夸大其词,想吓一吓自己。
王氏又没有亲眼见到那新娘子的死状,却说得如同身临其境一般,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她觉得还是等见到爷爷好好问问,不能偏听别人的言辞。
到了镇上,阿薇寻了几个爷爷经常摆摊的地方,都没有看见人,最后遇到那卖糖人的小贩,听他说,爷爷已经收摊回去了。
她心知是与爷爷恰好错过了,正打算沿着往回的路去追爷爷,转身却见一个修长的人影驻足在不远处,在人群中十分打眼。他墨色的眉蹙着,一双好看的眼正望着自己。
阿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辰轩,再想到那个传闻,不禁有些恍惚。
这样一个人真的是传闻中拥有克妻命,在新婚之夜害自己妻子惨死的人吗?为何看到他,便觉得这个传闻必然不实?
此刻她只想着,他下山找自己,说明他还记着回门的事呢。
阿薇露出一抹浅笑,快步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