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神司”一族独有看透法术弱点的本领，但她本身的功夫也让人不敢小觑。况且，她骨子里来自那个家庭的血统是怎样也改变不了的。于是，灵夜仍是正式在所有人面前封了她“神司”的封号。那个时候，离茉雪望着众人，一向少言的她忽然开口：“以后诸位就叫我的名号‘神司’吧，至于离茉雪这个名字，它代表的是人世间的记忆，并不属于这里。我在人间度过了百年岁月，如今回到神界，那些过往于我已如前尘一般虚无，无需再提。所以，‘离茉雪’这个名字也让它在那些前尘往事中，随风飘走吧。”

    那时，灵夜看着这个淡淡的女孩，即便她说这番话时似一派风轻云淡，可他分明看到了她眼角的泪光。他不知道离茉雪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告别人间，告别那份友情的，但他明白，纵使那些过往再令她难过，她也愿意守护住它们，不愿被他人打扰。

    所谓“前尘如梦”，但在很多时候，前尘并不如梦，因为梦境是虚幻的，而那些过往，只要发生过，就是事实……

    午后，魔界处在一片静谧之中。午后的魔界天空泛着暖橙色的光芒，阳光也不再是正午时那样刺眼，它的光芒渐渐平和下来，暖暖洒在大地上。

    林楚莫匆匆走在一条荒芜的小路上，他时不时向四周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生怕被人注意到。走了一会儿，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洞穴，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洞里的光线并不暗，他看见有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正中央，像是已经来了一会儿。

    “我交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那个黑衣人问。

    “我已派人去盯着他了，为了怕他发觉，我时常调换人手，防止暴露。”林楚莫说，“但是，他这几日也没干什么特别的，只是常往藏书阁跑，像是急着在找什么似的，但有人问起他，他只说是找些文集，没什么特别的。”

    林楚莫想了想，说：“我觉得盯着他没什么太大意义，反而浪费人力。我看他到目前为止像是什么都没察觉。”

    黑衣人冷冷一笑：“你是没有必要再盯着他了，因为我所算的时机已经成熟。”

    “嗯？什么。”林楚莫有些困惑。

    “安冷耀骗的就是你们这种头脑简单的人，你以为他真的毫无察觉吗？他现在也许是还有些糊涂，但对于一些事已有了眉目，只差最终的答案了。”黑衣人的话语里满是喜悦。

    “眉目？没人告诉过他，他怎么有眉目的？你不是说当年安天阔那些事都被音千落、叶谦他们压下来了？文献也没有记载，他如何得知的？”林楚莫问。

    黑衣人轻笑一声：“的确如此，除了历代的《魔界史录》，整个藏书阁的文献都没有关于那个人的记录。可有一个人帮了我的大忙，如果不是他自以为透露给安冷耀的信息不伤大雅，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达成目的。”

    “你说的帮我们忙的人是谁？”

    “君诺尘。”

    “什么？”林楚莫一声惊叹，心有不解。

    黑衣人已有了几分不耐烦：“你不要问这么多了，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已有了一个方法，只要你按我的方法做，就离你登上王位的日子不远了。”

    他说着，凑到林楚莫耳朵处，对他低声细语一番。

    半晌，林楚莫才点点头，随即有些疑惑：“我觉得你对魔界相当了解，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一怔，然后注视着他：“你想打探我的身份对吗？”他的脸上戴着面具，让人无从知晓他的神态，只不过林楚莫从他的话语里就已经听出了自己刚刚的话惹他不快了。

    “我……我只是一问，你，你别介意。”林楚莫慌忙摆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有点怕面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子。

    黑衣人见林楚莫慌乱的神情，像是笑了一下：“你怕我？”

    他说着，手放在脸上的面具处：“不必紧张，算起来，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相信你的为人，更何况，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脾气手段了，所以我还相信你不会陷我于不义。我把面具摘下来便是了。”

    那个面具缓缓从他的脸上脱落，林楚莫的神情在看到那个人容颜之后，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他不敢相信，原来这个人，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