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去,帮她洗洗脸。”少妇开口了。
沐晴有瞬间的愣神,弄不清她在和谁说话。
下一秒,安若木蓦地暴起,一个大步跨到水缸边,舀起一瓢水,兜头盖脸地朝沐晴泼去,动作之敏捷,好像从来不曾萎靡过。
沐晴完全没想到,不免慢一拍,被浇了个透,脸上的泥自然缓缓掉落。
“没错,你有了夏远山的记忆,知道了很多事,可是,夏远山是傀儡师,不是巫蛊师。”少妇招招手。
安若木低眉顺目地走到她身边。
“桀蚁咬人很疼,单做蛊来用,太容易被发现。”少妇跟表扬小动物似地拍了拍安若木的后背,“你知道桀蚁,知道桀蚁卵,那靠桀蚁来作引的蛊虫,你知道多少?”
沐晴一个都不知道。
“水里有欺心蛊,靠桀蚁作引的蛊虫之一。”少妇得意地一笑,“对你没用,但对他有用。”
沐晴暗怪自己太大意,也后悔太过高估自己。她原以为,在这边陲之地,就算有个把巫蛊师,也不过是拿着佣金混日子的小人物,不会有多大本事,完全可以应付。靠着曲家的易容之术,进来,拿了药走,简直易如反掌,说不定还能捞到些盘缠。不承想,这巫蛊师与想象的大不一样,应该是探知了消息赶来,专在等着他们俩的。
桀兵蚁是南王的人带来的,秦杉并不清楚,而眼前的少妇对安若木体内有桀兵蚁一事了如指掌,就是打探,也不会是从煦扬探到,莫非,暮遥与妖族背地里有了交往?
正想着,少妇唤了声“来人”。
马上,里屋走出三个穿着煦扬大军制服的士兵。
“这里的老板已经死了,林敏德是我杀的,林少杰的记忆是我改的,他的哥哥和邻居是我的人皿。”少妇双手环胸,“你,如果肯跟我走,可以少吃点苦头。”
沐晴将来人一个个看过去:“你和南王什么关系?他知道你杀了秦杉的副官,好让秦杉没法全力搜索我们吗?”
“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少妇当然不会回答。
“如果你和南王有合作,现在又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我觉得吧,依他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你。”沐晴慢慢地踱了几步,“你带着我,不管去哪里,必定得远离边境,省得被秦杉察觉,那这一路上,南王的人会不会来?会来多少人?你打不打得过他们?”
这些问题却并没有让少妇显现出丝毫为难,她随着沐晴的步子踱步:“你操心的事可真不少。”
“那是啊,你们一个比一个狠,我不是对手,落到谁手里都不好过。”沐晴耸耸肩,“我跟你谈好条件,跟你走,等一会儿遇到南王的人,又是凶神恶煞,你能打得过还好,要打不过,我又得跟他们重新解释、重新谈,多费力气。”
“别和她废话,下了药直接带走。”士兵中的一个不耐烦了。
少妇横他一眼,没有接腔。
“我身上有蛊,再用药,会不会坏了啊?”沐晴笑嘻嘻的,“欺心蛊也会打洞,万一把木偶咬坏了怎么办?”
顿了顿,见所有人都不吱声,又道:“还愣着干什么?老板娘,赶紧给我制解药。”
“说话注意点!”那士兵叫起来,“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不知道,她不肯告诉我。”沐晴是饶有兴趣的表情,“她是谁?”
与此同时,少妇也低喝道:“给我闭嘴!”
沐晴知道不是在对她说,便不再出声,乐得看好戏。
士兵则有些委屈:“什么老板娘,还敢命令你,太放肆了。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谁?”
少妇铁青着脸,无语地摆了摆手。
沐晴看看他们俩,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张人脸来。
“你是不是姓钟?”她记忆中,有个人曾去找过被流放的夏远山。
“不关你的事。”
“你怎么知道?”
少妇和士兵是同时说话的。
“都说暮遥钟家的少爷和老爷子长得极为相像,差不多是一模一样,我见过你的父亲,再见你,果然如此。”沐晴猜对了。
少妇紧抿着嘴唇,恨不得抽那士兵几耳光。
沐晴举起手中的簪子:“虽说珍珠有真有假,可点翠和黄金不假,光凭这大面积的翠,我也早就该想到,你是暮遥的楚岚公主。”
少妇见再瞒不过,唯有默认。
沐晴当即像模像样地行礼:“参见公主殿下。之前的失礼,还望见谅。”
少妇不明显地叹口气,“免礼”、“平身”之类的,都觉得是废话,一句都不说。
士兵倒显得十分满意:“岚岚,论用药,你是高手,不会出岔子的,我们这就给她灌药,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