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再补上一刀,因为你觉得我就应该被所谓的正义凌迟;你更没有在我对你心灰意冷地时候潇洒地走开,因为你觉得我就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笨蛋。”
我缓缓地诉说,自然而然,举手拍落树叶上的露水,倏尔没入发间。没能捕捉到它碎裂的画面。
沐长笙走路的速度很慢,在我不知所谓地说了那么多之后,他走得更慢了,与蜗牛比赛也会淘汰。
“我才是笨蛋。”他明了抿唇,胸中生出了名叫后悔的情绪。
“不,你是混蛋。”
在这样一场以真心为赌注的游戏里,一方付出真心,付出生命,另一方无知无觉,视而不见,当不对称的结局来自意料之中,再多说什么都是对过往的抹黑,侮辱。
说他是混蛋再合适不过了。
“是这样吗?”沐长笙歪过头来想看我,我错过脸去,不想让他得逞。
“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无奈地叹了口气,眼角硬是挤出了两滴干涩的泪。
“你知道。”他无端地笃定。
我怔了怔,指腹擦过眼角,懒懒地翘起无声的微笑,“行吧,既然你要听炎老师讲课,炎老师自然也不能小气!”
“沐长笙,你就像是隔壁家的熊孩子。漂亮的小姐姐追在你屁股后头给糖吃,你却怀疑她在里面下毒,但其实你并不知道她是散尽家财才换了这么一颗糖。”
“糖掉进泥巴里头了,你却突然觉得那颗糖沾着泥巴的颜色很好看,突然又想吃那颗糖。于是你弄脏了衣服也要捡起那颗糖。”
“于是你灰头土脸把这颗裹着泥巴的糖果还给那个小姑娘,以为这颗糖可以弥补一切。你这样做没错,甚至是很好,可我拜托你不要给你自私的行为冠上爱的名义!因为在我看来,沾了泥巴的糖不是糖,那是垃圾,是多瞧一眼都会折寿三年的垃圾。”
“不,不是这样的!”沐长笙的手松了松。
我抬手遮住嘴角,因兴奋而上涌的气血致使眼前一片恍惚,“嗯,的确不是这样,因为你递给我的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你亲手拔的刀,就是比那些垃圾还要利落。”
“不是这样的!”
沐长笙如受伤的野兽一般大喊,我竟不知我也能将一个单纯得像白痴一样的人逼成这样。
也就是他这样的挣扎,那稳稳扣住我的双臂无力地滑落。
我早有准备地从他身上跳下来,踉跄几步,混乱中摸索到一颗矮树才险险稳住身形。
纷飞的落英是不知道名字的花,玫红,不似粉红幼稚,也不似鲜红妖艳,很美。
我靠着树干缓缓滑坐下来,这该死的锁魂咒解除的代价就是掏空我吗?
五步的距离,沐长笙也像身体被掏空似的瘫在地上,哦不,他是脑子被掏空了。在我快要摔倒的时候他想过来扶我,却被我一把甩开,严格来说,他是顺着我的力道滚落在地,并且是死赖着不想起来。
吸了吸鼻子,我从空间里掏出了些玉铃果塞嘴里,缓解口腔里的干涩。
刚才说了那么多,浪费了大把口水,也不见得有什么卵用。
倒是成功塑造了一个残废。
不过也有一个机会求证一件事,那就是神遗之地不是有来无回的死亡之地,至少对有些人来说不是,反倒是私人开垦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