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缘,只是为了寻个安身之处,却没曾想弄得如此刻骨铭心。自己只是一棵蒲草,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编织一双草鞋,公子即便只是县令之子,又哪里是她高攀得上的。既是如此,她能为这一面之缘所做的,只有这条贱命,替公子永远的守住那个秘密。
春风慢慢蹲下,把头埋到膝间,伤心的泪水一颗颗地滴落到木板地,慢慢湿润一片……
雷衡被春风一席话弄到莫名其妙,又见隋胜直愣愣的望着自己,只得解嘲道:“那个,小丫头可能担心回郡丞府被罚,一会儿我写封书信,多与些钱财,你一并送呈张奇。”
“主公,要送春风回江州?”
“难道还留下不成。”雷衡闻言白了隋胜一眼,道:“这春风底细不明,说不准是张奇派到我身边的耳目……”
“可……可……可是……”隋胜着急解释,却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只得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呈递给雷衡,道:“那张奇已将春风的卖身契转送给公子,她如何回得了江州……”
“什么?”雷衡惊讶万分,喃喃自语道:“那她还说什么‘听凭安排’!”
等等,雷衡似有所悟,联想到春风之前的反常举动,心中有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隋胜,你先仔细回想,我嘱咐你‘听到我落水之音后,一定先取下系在船上的那截绳子扔进江里,再大喊一声‘主公不小心落水了’,最后才跳下江水中救我!’,你是否一一办到?”
隋胜额头冒汗,吓得赶紧跪伏于地,道:“晚些时候,属下瞧见不远处有人过来,一时紧张慌乱,只记得大喊过‘主公不小心落水了’,心忧主公安危便跳下江水中,却记不清是否处理了那截绳子……”
“不过,属下事后查探过,那处并无痕迹,船上众人也未有异常!”隋胜取下佩剑,递给雷衡,正色道:“属下办事疏漏,险置主公于险地,实乃百死莫赎之罪!请主公赐属下一死!”
“行了!起来吧!”雷衡没好气的招呼隋胜起身,“既是百死莫赎之罪,就这么让你一死了之岂不是太便宜了。许你戴罪立功,期间罚你月俸减半。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谢主公大恩!”隋胜感激涕零,朝着雷衡连叩三个响头。
“一会儿去谢谢春风丫头吧,八成是她替咱们抹掉了痕迹……不然,你我二人……有口难辨!”雷衡叹了口气,闭门细想。既是张奇将春风的卖身契转送给自己,那她断难回到郡丞府。既是有此把柄,却没有告发,实在不知道她所图为何。这一番误会,令她伤心离去……
等等,她刚才出门会不会是……
“隋胜,随我出门追寻春风,快!”
“诺!”
两人咚咚咚跑到柜台,隋胜二话不说,一把拽过掌柜,厉声问道:“与我们同来的姑娘现在何处?”
“刚……刚……跑出去了……”
“往哪个方向?”
“江水方向。”
“隋胜,你脚步快,奔至江边,务必拦下春风!”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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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雷衡赶到江边,远远就看到隋胜从江水中驮了一个姑娘上岸,难道是……雷衡赶紧跑上前帮忙。
真的是春风。
所幸隋胜来得及时,人还是清醒的,不过呛了几口水,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往日灵动的大眼睛木讷黯淡。
“你怎么这么傻?”雷衡满是愧疚。
春风爬起来,跪坐在地,嘤嘤地哭泣起来:“公子,求你不要赶我走,春风……不要回江州,不要去别的地方……”
雷衡听得一头雾水,他弯腰搀起春风道:“起来起来,快起来,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答应的好好的么,那你想怎么样,跟我说。”
春风站起来,抹着眼泪,抽抽答答地道:“春风……就想侍候公子,只要公子留下春风,让我干什么都成!”
雷衡怔怔地看着她,目光渐渐地柔和起来:“留在我这儿,也只是个小丫环,要干很苦很累的活儿,你愿意?”
“我愿意!”春风很干脆地点头。
“要端茶递水。”
“本份!”
“要清扫盥洗。”
“应该!”
“要起早贪黑。”
“乐意!”
春风忙不迭一直点头。
雷衡轻轻叹了口气,他要是再不明白这女孩儿的心意,那他就不是雷衡,而是一头猪了。他的心里莫名地也欢喜起来,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挥手道:“好啦好啦,公子背你回客栈吧,这回换公子好好照料你。”
“嗯!谢谢公子!”春风破啼为笑,小心翼翼的爬到雷衡的背上。
“隋胜,计划改变。咱们暂歇半日,明日一早启程返回县城。”
吃一堑长一智,雷衡一下子明白过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是该返归别院,筹备妥当再启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