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这些距离大周较远的地方思前想后,与朝中士大夫商议之后决定派兵前往镐京城,不管镐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父亲到底没有从镐京城中离开,差人去打探消息也没有任何消息回传,这件事情令这些个世子都感到十分不安。
可近些的国家却发生了一场令人意想不到的争执。
赵叔带自从从太宰宫辞官回到晋国之后,就一直在姬仇的朝中任职,此番姬仇前往镐京城他就已经觉得不妥了,此刻骊山上的烽火狼烟更是叫赵叔带心中惶恐。姬仇的儿子年纪还小,不能独自决断事情,晋伯夫人便坐镇朝堂,向百官询问意见,“依诸位看,眼下我们该如何行事?”
“大王如今既然点燃了烽火台上的狼烟,就必定是急需我等入京,我等若是耽搁了,这责任谁也付不起!”一位大夫上前说道,这话叫这位晋国夫人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一早成师可能率军趁虚攻打晋国取晋伯姬仇之位而代之的消息早就从晋北传到了晋中,此番姬仇临行前特意嘱咐了自己的妻子,晋国大军决不能乱,任何原因也不能随意调用,要全力备战,所以这位晋国夫人面有难色地说了句,“可是……”
“大军不能动!”一位知情的士大夫说道,“若是二公子在这个时候攻打我们可如何是好?”
“可大王调令,晋伯又在镐京不还,必定是有其原因的,我等若是不愿出兵相助只怕是日后大王清算旧账,我晋国难逃一劫!”士大夫信誓旦旦的说道,“原本晋伯继位之时不上岁贡就已经叫大王对他颇有成见了,这次烽火台燃烽火,各地的诸侯都会不远千里奔赴而去,最后我晋国若是没去,这……”这士大夫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表情苦涩的仿佛根本无法想象姬宫湦秋后算账的模样。
晋国夫人被这些人的三言两语说的六神无主,看着满朝的士大夫唯独一个人没有开口,赵叔带面色黑沉的站在朝堂的某个角落,一手抵在自己的下巴上,目光深邃的看着地上的某处,似乎想从这地面上洞穿时局。
“赵公?”晋国夫人叫了一声,赵叔带仍旧保持着这个姿态好像没有听见别人叫他,晋国夫人面有愠色,稍微加大了声音又叫了一声,“赵公?”
“啊?”赵叔带猛地抬起头看着晋国夫人,“夫人?”
“大王调兵,朝中士大夫都在讨论眼下该不该出兵,赵公最了解周王行为处事,此事您看该如何是好?”晋国夫人说道。
赵叔带又沉默了一阵,然后才缓缓开口,“依微臣之间,大王燃烽火调诸侯,只怕是……”
“是什么?”晋国夫人对赵叔带半晌吐不出一个有用的字眼感到十分着急,语气中难免都是催促的口吻,示意赵叔带快点说下去。
“只怕是大王的目的根本就在我晋国!”赵叔带说道。
“在晋国?”晋国夫人问道,“赵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师在晋北准备起兵,大王派郑伯友前往晋北,这两件事情应该不会是简单的巧合。如今成师准备的十之八九,随时准备起兵夺晋伯之位,此事也一定是得到了大王的首肯。大王或许和成师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他助成师夺权、成师给他什么作为回报,大王若是要助成师,夫人以为该如何是好?”
“调走我晋国的兵力?”晋国夫人说道。
“不错!”赵叔带点了点头,“此番我们若是出兵行至镐京城,只怕不日成师就会从晋北一路杀过来,取我等性命、夺晋国宗主之位,而我等便因为手无寸铁,全无兵力相抗而坐以待毙了!”
“那么赵公的意思是不出兵?”晋国夫人问道。
“是!”赵叔带笃定的点了点头,心中唯一的顾虑就是姬仇肯定是被困在镐京城的,姬宫湦这是在用各位诸侯的兵力换他们自己的性命,若是晋国不出兵姬仇只怕是得死在镐京,如此成师想要举事夺位也是易如反掌之事了。
“若是如此,晋伯在镐京城中遭到大王问责如何是好?”一位大夫对赵叔带的见解有些不满,语气中有些负气之意,赵叔带看着此人,“不妨派人前往接应,若是能逃出镐京,便立刻返回我晋国。”
“大王若是追究我晋国的责任呢?”大夫咄咄逼人的继续问下去。
“你以为全天下的诸侯都真的会立刻奔赴赶往骊山吗?就算是全天下的诸侯都去了,只有我晋国没去,你以为真的会有诸侯国拿出一二百乘的兵力相助大王吗?”赵叔带冷笑一声问道,“全天下的诸侯关心的首先是自己的利益,臣服在大周的统治之下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大王的目的并非要在晋国放一个趁手、合用的晋伯,他的目的是夺我晋国的疆域。此事除了我晋国,秦国一样在劫难逃,我就不相信百里成真的会调兵前往骊山下集结!”
诚如赵叔带所料,百里成在看见烽火狼烟的第一时间就是点兵,而后立刻下达了命令,任何人等不准离开秦国,全部原地待命。朝中几个赢开刚刚任用的士大夫立刻向百里成表达了不满,“百里将军这么做会害死秦伯的!”
“我若是不这么做,害死的就是我整个秦国!”百里成愤怒的瞪着说话的人,他的气焰完全将对方压了过去,对方退了两步最后一言不发,低头沉默不语,秦国的时局之紧张每个人都是看在眼里的,百里成和赢开看起来是相互支持、相互信任的,内心中其实是暗暗的在较劲儿的,他们之间的间隙应该是从百里成率兵压申国的境就种下了,如今这间隙越来越大了,大到百里成都可以不顾赢开的死活了。
一个月后,天气进入了寒冷的冬季,这一年到了年末又是到了该收拾过冬物资的时候了,再过一个月有余就翻了这个年篇,七岁的伯服也要迈入八岁的年纪,褒姒也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入宫九年了,这九年间弹指一挥,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镐京城中被一种惶恐所笼罩,前殿的早朝也已经废止了,大多数的时候姬宫湦只召见吕章、虢石父和郑伯友等人,对诸侯们不闻不问。诸侯们则是惶惶不安,害怕自己的军队来晚了、来迟了,或者根本就不来!也害怕自己的人马来多了,令国中空虚也引发别个诸侯的内心不满。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秦国和晋国的大军再怎么慢也早就该到镐京城了,然而这两国时至今日却始终没有动静。
姬宫湦同褒姒在东宫的大殿上对弈,褒姒手中举着棋子看着姬宫湦的神色,“大王不急吗?”
“急什么?”姬宫湦转而看着褒姒问道。
“秦国和晋国的大军早就该到了,却迟迟没有消息,大王不将他们召来问一问?”褒姒问道。
“没什么可问的,寡人若是问了,只怕这秦伯和晋伯还得顶来一句为何郑国的大军迟迟都不入京?”姬宫湦叹了口气笑了一声,心中其实远没有面上表现的淡然,“秦晋两国不会来,寡人早已预料到了,百里成能置赢开的死活于不顾,只怕赢开心中已经清楚这个功高盖主的将军不能不除了!至于晋国……正好给了寡人一个将他除去的借口!”他说罢将手中的黑子按在棋盘上,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大王的目的原本就在这二国?”褒姒问道。
“不然犬戎为何会忽然进攻秦国,这场仗犬戎自己也知道没有必胜的希望!”姬宫湦说道。
“犬戎攻打秦国是大王同戎主商议的?”褒姒惊讶的问道,“这么说陷害司马雍稹也是大王同戎主联手做的?”
“戏……就得演的真,有人叛国通地就得像个样子,否则虢石父老奸巨猾,调查了这么久他都哑口无言,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姬宫湦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样子,仿佛胜券在握、大局早就在他的谋划之下,其实秦晋两国的兵马不来,是最坏的打算了。
“那对申国呢?”褒姒问道,“若是凭借齐、楚、魏、宋四国也应该是有胜算的,可只怕魏、宋二国非但不肯出力,还会掣肘。”
“不打了!”姬宫湦淡淡的说道,“申国不是非打不可,晋国的事情却迫在眉睫。”
“大王要率军攻打晋国?”褒姒问道。
“嗯……”姬宫湦点了点头,“再等等吧,若是再过半个月,齐伯的大军都来了,其他诸侯可就没有理由还看不见自己的兵马行至镐京了!”
“是!”褒姒点了点头,心头满是忧虑的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不确定的看了姬宫湦一眼,不再多问了。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月,这段时间里几位诸侯的兵马都陆陆续续的汇集在镐京城外,大兵驻扎、乌泱泱的一片,褒姒陪着姬宫湦走上城楼,俯瞰着下面的集合成列阵的大军,在各自将军的带领下训练有素,人群密布、有序的在城外安营扎寨,姬宫湦叫几位朝中大夫出去传过几次话了,这些人才知道原来调集自己入京为的是攻打申国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