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以……”郁旸涎低头沉思道。
“你又要下去?”洛上严一语点破了郁旸涎的心思,两人交汇过目光之后,彼此心照不宣。然而他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却开口劝道:“你才从水下上来,如果当真要下去,先歇一会儿吧。”
洛上严此刻眉眼温柔,郁旸涎只觉心头一阵脉脉暖意,尽管心里依旧记挂着水下结界的事,却还是听从了洛上严的建议,暂时在河边稍作休息。
今夜月色尚好,郁、洛二人并肩坐在允河水畔,望着那始终流淌不息的河水,周遭一切尚且宁谧祥和,便让人为之心神舒缓了几分。
“郁兄,我有一事想问。”洛上严道,得到郁旸涎的默许之后,他才开口继续道,“如果我们当真破了五星封印,大梁的封印因此遭到破坏,被镇在其中的妖邪之物再度临世,而且比我们一路而来所遇见的都更加凶恶,难以对付,你可会后悔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
“妖邪只要一日不除,便随时都有可能为祸世间,当初魏廷所发生之事,你也亲眼所见。并非那妖邪之物没有降临世间,就没有祸事发生。他一样会操控旁人……”郁旸涎忽然灵光一闪,道,“如果修蛇可以借助宿体在世间行动,那么大梁的妖物也应该可以这么做。”
洛上严为之面色一紧,却仍旧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怎么没有早些想到。”郁旸涎恍然道,“要用五星封印联合镇压的妖物,必定比封豚、修蛇这些更要凶猛。如果连修蛇都有能力借助外物回到世间,那么凭借如今大梁北郊已经遭受到破坏的封印残余力量,那个妖物应该也能够将本体和魂体分离,通过魂体寄宿在宿体之上进行活动。只是受限于无法完全摆脱封印力量的束缚,而不得不一直留在大梁。”郁旸涎分析道,“修蛇寄宿在白浣霜身上,通过白浣霜的身体行动,也应该是个掩饰。而修蛇作为上古凶兽,本身能力超群,能让她甘愿与之合作之人,必定有能令其臣服之处,最直接实际的证明,就是自身实力。”
“现在白浣霜和大梁的那位贵人之间有来往,甚至还帮助那位贵人私下贩卖兵武之器,这就是重要线索。”郁旸涎推断道,“修蛇被镇压在巴陵数千年,对她而言,金银财宝必定难以入眼。而能说服她为自己效力的原因,应该只有那位贵人足以与修蛇匹敌甚至超越了修蛇的能力,可以帮助修蛇将本体从封印中解救出来。”
“所以你怀疑,在大梁之中,有北郊封印凶兽的宿体?”洛上严试探问道,见郁旸涎似是摇头,他又不解道,“不在大梁?”
郁旸涎依旧摇头道:“是在魏廷之中。”
洛上严此刻的表情看来甚是怪异,对郁旸涎的推断,他似乎并不尽信,却又像是已经深信。为了掩饰这种心情,他不禁稍稍转过身去借以避开郁旸涎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目光,道:“你确定?”
“以白浣霜的眼界,即便是私自贩卖武器这种生意,她也是不会只作小规模的。而可以有能力得到并且运送大批武器之人,不可能只是平头百姓或是小官小吏,所以这个在大梁的宿体,应该再魏廷之中,颇有权势。”郁旸涎道。
“如果当真如此,那就好办多了。魏王身边说得上话的人,统共就那么几个,惠相、公子卬、龙骨……”洛上严随口报了几个名字后才发现郁旸涎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他顿时觉得自己一时口快失言,便强作镇定道,“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洛兄对魏廷之事,了解颇多。”郁旸涎道。
“我在大梁开着云来坊,每日迎来送往,少不得听到各种消息,莫说是魏廷中的人和事,即便是其他六国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我过去亦听了不少,郁兄如果有兴趣,我也可以和你说一说。”洛上严掩饰道。
“他国之事,我并没有兴趣。”
“那你对哪国事有兴趣?”洛上严追问道。
郁旸涎与洛上严再度目光交汇,尽管月色温柔,两人之间却仿佛隐生暗芒,彼此虽无言语,但气氛已显僵硬。
最后洛上严拂衣起身,道:“不是要下水一看究竟么?”
郁旸涎随即站起,道:“水下情况总是多变,你千万小心。”
洛上严莞尔一笑,道:“有郁兄叮嘱,我自然不忘。”
玄袍少年指着自己心口,暗示会将郁旸涎的话牢记心中。
而他这样的行为自然让郁旸涎有些促狭,他还未从方才两人间的针锋相对中走出来,如今却又见洛上严柔情相待,心绪间的转换之快令他无所适从,便只是匆匆地点头道:“你记得就好。”
每每见到郁旸涎这般模样,洛上严便喜不自胜,唇角的笑意就更加明显,道:“你我此行依旧只作试探,你也自当小心行事,别一时又偏执了,非要探清楚究竟,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洛上严眸光似水,郁旸涎神情柔和,二人相视点头之后,便一同施展护体之术,再度进入允河水下,向那结界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