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舅被管家搀扶着,踉跄着上前,用袖子轻轻擦着牌位上不存在的灰尘,他擦的很仔细,只是因为先前吐血,一张脸憔悴苍白,看得老管家心惊肉跳:“老爷,您先看过大夫……再、再来祭拜夫人吧……”
刘国舅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他很清楚,自己大概活不久了,就像是夫人当初自己可能活不久,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刘国舅苦笑一声:夫人啊,这……算不算报应?
他这一生杀戮太多,最后走到这一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不后悔,因为就算是从来一遍,他也无法舍弃整个刘氏一族,可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对不起她,明明……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的……
刘玉溪……她当真够狠!
“老爷,有贵客到!”突然,小佛堂外传来一声禀告。
刘国舅没有动,刘管家也没吭声。
许久,刘国舅才摆摆手,“你去……把人带到这里来。”
“老爷,您知道来的是谁?”刘管家愣愣的,这会儿还有谁会来国舅府?
刘国舅嗤笑一声:“除了刘玉溪,还能有谁?” 刘管家跟在刘国舅身边几十年,自然是知道当今太后的名讳,吓了一跳,可看刘国舅这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很快就出去了,战战兢兢的去带人了,只是心底莫名有种不敢,怕是这次……国舅府真的
守不住了。
刘国舅眼底波澜不惊,这么多年了,到了如今这一步,他竟是觉得这些功名利禄,也不过尔尔。
他慢慢弓着背走进了小佛堂最深处,慢慢把一个小一些的牌位给抱了出来,与刘夫人的牌位并排放在了一起,慢慢用袖子擦拭着,如果当年早一些知道了,他还不会梗着脾气不肯服软?
如果他们两个人的脾气能稍微好一些,大概……也就不会到如今这一步了。
哪怕任何一个肯低头,也不会被刘玉溪给挑拨了。
可自己这庶妹,对他太过了解,对夫人……也查的一清二楚,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刘太后听到管家要让人把她带去小佛堂,眉头一皱,她身上裹着黑斗篷,看不清面容,可一双凌厉的眉眼透过纱幔看过去,让刘管家不寒而栗。
她常年身居高位,气势极盛,扶着嬷嬷的手臂:“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管家哪里敢说她做的那些龌蹉事已经被老爷知道了,只能道:“老爷这些时日怀念夫人……贵人来的时候,刚好就在小佛堂,是以……劳烦贵人移步小佛堂。” 若是以往,刘太后早就直接转头走人了,她这些年身处后宫,可手伸的长,朝堂之事也频频过问,不肯放权,是以稍有不满就很不快;这两年才稍微收敛一些,要不是事关刘德谦,刘太后根本就不会
服软,可稍微想了想,冷着脸,吩咐身边的嬷嬷:“走。”
嬷嬷不敢多言,搀扶着刘太后跟着管家去了小佛堂。
刘太后到了小佛堂外的时候,嬷嬷却是被人给拦住了:“贵人,老爷说了,只许您一个人进去。”
“放肆!”嬷嬷一声呵斥。
刘太后一张脸阴沉着,可到底抬了抬手,忍了下来,她仰起头,瞧着这小佛堂,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什么,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暗芒。
她来的匆忙,又没有细细思索,可这一路走来,她冷静下来,觉得今日这件事透着一股子邪门。
这么多年来,她这好大哥为了刘氏一族可都是对她唯命是从,如今突然反其道而行,必然有异,那么,是什么,唯一能想到……也就是那件事了。
可……怎么可能?
当年知道的人,已经全部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唯一的也就是自己身边的那两个心腹嬷嬷。 刘太后半敛着深沉的眸子踏入了小佛堂,一进去,就闻到浓郁的檀香味弥漫开,整个小佛堂布置的极为规整,她这些年也吃斋念佛,到了这里,反倒是安宁了不少,可是随着一步步踏进去,等到了最
里面,撩起明黄色的帷幕,看到背对着她站着的刘国舅,透过缝隙,等看清楚那一高一低,一大一小排列着的两个牌位,刘太后心下咯噔一下,知道怕是真的让自己猜对了:当年的事……怕是暴露了。
“大哥……”刘太后难得服软,先喊了一声。
刘国舅听到声音也没回头,只是继续用袖子耐心的擦拭着牌位。
刘太后等了好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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