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吃鱼的时候,吃到了刺,刺卡在喉咙里,很是难受。
周爷爷起身去拿醋,扶苏转头在一旁咳了起来。
隐隐的,眼角的余光中,似乎有一个人影一身而过,她转头看时,那人影已然转身匆匆离去。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粉绿色的裙摆,随着女子的走动摇摇摆摆,自屋外姗姗而至。
行至窗前,放下手上的托盘,温柔地拿捏起挂在窗角的麻布,自然而然地将对角挂在另一侧的小木橛子上。
那块布上,绣着盛放的虞美人。
“相公,用午膳了。”
温柔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花陌笙轻声叹气,放下手中的书卷,任由她将自己推到了午膳前。
“盐水花生,黄焖鸡。”
杜若在他身旁坐下,将饭菜一一摆上,说着菜名。
花陌笙乖乖地端起一碗米饭,一言不发地低头进食。
从那日一早醒来,他便发现自己的双腿失去了知觉,他简直无法相信,他竟然瘫痪了。
坐在轮椅上的这段日子,他深深地体会到了星儿这些年来的生活,几乎每日每夜都会想起她,越发觉得愧对于她。
杜若救了他,他怨她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将他囚困于此,可无论如何却对她恨不起来。
他欠杜金太多,以此来赎罪,他觉得是上天对他最轻的惩罚。
吃完,花陌笙对杜若说道:“屋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
杜若夹菜的手顿了一顿,她抬起头,微笑颔首,应允了他的请求。
午时过后,日头偏移,高温渐渐消散,杜若推着花陌笙走出了这个小院子。
偶尔有过路的人,看见了不免低声议论。
“瞧啊,堂都没拜,就住在同一屋檐下!”
“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外族人,这丫头,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一些年龄稍长的妇人,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知道饶人。
杜若只当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并不打算放在心上。
杜若推着花陌笙,从周爷爷的院门口经过。
扶苏刚从茅房里出来,正在井边弯腰洗手,忽然看见有人从门口经过,不由得心生好奇,湿漉漉的双手在身上蹭了一蹭,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她只能看到杜若的背影,根本看不到坐在轮椅上的人是谁。
杜若推着花陌笙,缓缓行走在道路一旁,走到前方,转了个弯,隐匿在了树木之后。
“在看什么呢?”
就在转弯的一刹那,周爷爷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扶苏猛地一回头,竟没来得及看清坐在轮椅上那人的侧脸。
周爷爷探着身子望了一眼,根据那几个妇人的言论,猜测方才定是杜若从此经过。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惆怅满怀地说道:“这个杜若啊,年近三十,还未出阁,上门追求的小伙子排成长队,她永远是冷冷地一句,她已经有了意中人......”
周爷爷边说边折回院子里,扶苏好奇地跟上去,听他继续叙说:“就在数月前的一天,她忽然带回来一个外族男子,见人就说‘我的意中人来了!我的意中人来了!’......唉......”
“那人究竟是谁?是她的意中人吗?”
扶苏只觉得那人有点眼熟,但可惜没能看到他的脸。
周爷爷笑了笑,答道:“什么意中人?不过是因为一副画像,不过是那人与那画中人相像罢了!”
“画像?在哪里?”
扶苏追问了一句。
“在她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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