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难又不讨喜的曲。
方蹇却唱了。
独独唱给她听。
书玉仰头,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女子,道:“方蹇,你想不想离开月明楼?”
方蹇一愣:“我从未想过离开这里。”
书玉一字一句道:“你若想离开,我一定尽全力带你离开。”顿了顿,她又道:“你在这里,并不开心。”
方蹇又是一愣,继而低低地笑了:“书玉,离开这里,我会更不开心。”
这回,书玉愣住了。她不解:“为什么?”
“你救得了一个方蹇,能救得了所有的伶人么?”方蹇的眸色有些凉。
书玉却笑,眉眼里坦坦荡荡:“我承认我的能力不够,但在我能力之内,能帮一个便算一个。”
方蹇一滞,继而轻轻一笑:“书玉,你是好人。”
“那是自然,”书玉笑得俏皮,“所以,要不要跟我这个好人走?”
方蹇不答,却望着书玉道:“你说,我们这样子,算不算一对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书玉呆了呆,随即噗哧笑了。今日她着一身男装,台上的方蹇水秀长裙、言笑晏晏,可不就是戏折子里的才子佳人?
“为何不说是伯牙与子期?”书玉调侃。
方蹇微皱了皱眉,认真道:“不好,还是才子佳人好些。”
“书玉。”方蹇忽然正色。
“嗯?”书玉询问地看向她。
“你不是想找明月么?”方蹇将她的惊讶尽收眼底,不疾不徐道,“我帮你。”
斜阳偏西时,书玉正在三楼的走廊里看着满壁的油画。
甫一抬头便看到了疾步而来的辜尨。
“不是让你在摘星阁里等我吗?”他蹙眉,“你若走丢了,我该上哪里找你?”一回摘星阁便不见了她的身影,问遍诸伶人小生亦不知她去向,他当即一间间包厢找了过去。
当然,此间曲折他断然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她蓦地伸出双臂环上了他的颈:“这不是找到我了吗。”语气竟有些撒娇。
他一愣,先前还在冷战,这番便好了?也不盘问他在隐室与水月芙月共处的细节?这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醋了?”他笑问怀里的人。
她摇摇头:“醋。”半晌,又闷闷道:“但是我相信你。”
他低低地笑了。
“虽然相信,可还是忍不住生气。”她凶巴巴道。
他一愣,随即莞尔:“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爱一个人,愿意拿全部的身心去信任,却还是会为明知不可能发生的事而气恼。
这样地在乎一个人。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