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再一抬眼,除了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游天外的邹姨娘,甘草等也都避开了。
“王爷!”徐言梦含笑起身:“你怎么来了!”
邹姨娘被她这一声称呼惊了一下,一抬头,看到一个身形高大、气势凌厉清贵的男子就在面前,吓了一跳,定定神忙跪下俯首:“妾身见过、王爷!”
燕王理都没理她,只向徐言梦笑道:“爷随意走走,谁知梦梦也在这儿。累了吗?等会在这府上用过午饭咱们便回去!”
徐言梦笑着说好,燕王便拉着她又道:“坐了多大会了?陪爷再走走!如今这天气,亭子里有些阴凉,别坐得太久了!”
二人正要离开,徐言梦忽然看到还跪在地上的邹姨娘,便道:“你起来吧!这儿不用你了,回去吧!”
邹姨娘却不知哪根筋抽了,竟是不起,反而大着胆子抬了抬头看了燕王一眼,努力镇定着道:“王爷不发话,妾身,不敢起。”
燕王“嗤”的冷笑,向徐言梦道:“有的人天生便是贱胚子,梦梦你就是心太善、太好心了!让她在这儿跪足一天吧!咱们走!”
竟是带着徐言梦扬长而去。
徐言梦心里真不知是该好笑还是该觉得可怜了,这位邹姨娘,还真当是个男人见了她便会神魂颠倒吗?
毕竟,这个世上像霍将军那样的人可不多啊!
邹姨娘惊呆了,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眼睁睁的看着燕王揽着徐言梦离开,脸上红红白白,难堪得恨不得钻地缝里。
她的确是差不多如徐言梦所想,从小到大但凡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不被她吸引目光的,便是镇子上首富之家的公子,还不是吵着闹着要娶她为妻!
只不过她看不上,那公子太仰慕她了,居然不忍心为难她,只好痛苦的娶了别人。
后来被先王妃的亲弟弟、燕王嫡长子的亲舅舅看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邹姨娘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绝对不可能再遇上比这更加优秀的男人了,于是果断的将自己的美貌温柔和才艺发挥到极致,迅速俘获了霍楠的心,令他承诺要娶自己做妻子。
谁知,那厢却又有了赵素卿之事。
试问,已经将霍楠当成自己的丈夫,倾尽了心思去奉承的邹姨娘如何肯将霍楠拱手相送?
即便明知前路必定艰险,她还是决定要试上一试!
在一番纠结之后,进了霍府做了霍楠的妾。
这人便是如此,越登高,眼界越开阔,看到的好东西越多,贪婪也随之越增长,同时,还有个词便油然而生,那就是:不自量力。
尤其是遇上赵素卿这么一个万事不管的主母,更令邹姨娘得意洋洋把自己当做个人物。
关于徐言梦的新闻,她也听到不少。心里没少酸溜溜的暗道:这女人的运道,倒是比自己的还要好!一个才貌不及自己的弃女,居然还做了王妃……
有的时候更忍不住的暗暗想道:假如王爷遇上的是自己,这个王妃之位,还说不定是谁的呢……
她早就在心里痒痒的想要见一见燕王了。
只是以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得到燕王?也只能在心里胡思乱想一番罢了!
想象着燕王见了她会是如何的惊为天人!人人都说他冷厉冷酷不苟言笑吗?邹姨娘很有自信,她觉得燕王倘若看到了自己,必定会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所以,今日当听到徐言梦那一声“王爷!”的时候,一刹那的惊讶紧张后,在邹姨娘心里徒然而生的是兴奋。
她终于要见到这个燕地最尊贵的男人了!
她跪下去的时候,努力的使自己看起来优雅袅娜、惹人怜惜。她信心十足,王爷一定会惊艳的!
只是,她当时垂着头,其实并没有看见,燕王的目光压根就没在她身上停留过!
所以,当她想当然的对徐言梦的话置之不理而非要燕王一句话的时候,她的信心是很足的。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神邸一般威仪赫赫的男子,对她竟然会说出那么刀子般锋利的话来!
邹姨娘的自信心又一次遭到了狠狠的碾压!
她不懂,为什么最近一切都那么的不顺!
甘草和半夏笑嘻嘻从她身旁经过,二人同样理都不理她,那无意识从她身上瞟过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低贱的奴才。
“就那样的出身,父兄不过是个升斗小民,居然还敢跟少夫人斗,真是可笑又可怜啊!”
不知道是甘草还是半夏,这带着讥嘲的声音就这么轻飘飘的飘进邹姨娘的耳朵里,却如重重一锤,狠狠锤落在她心上。
邹姨娘心尖狠狠一缩,同时却也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她们敢这么欺负她,不就是因为她没有强大的娘家做靠山吗?
如果她的父兄很出息、很强大,那么,就算她是做妾,又有谁敢随意折辱她?欺负她?
邹姨娘眼睛微闪,精神振了振,立刻就在心里头打定了注意: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她要将霍郎叫到她那里去。她一定要好好的磨一磨霍郎,请求他答应,给父兄安排个一官半职。
军中最好升职了,只要立了功,就可以一级级的往上走!
有霍郎照应,过得二三年,何愁父兄没有身份地位?
没准,运气来了,他们还有更大的造化呢!
当初霍家,不也仅仅只是燕城郊区一个土财主?如今还不是跻身一流了?
霍家可以,邹家为什么不可以?
邹姨娘越想越高兴,对未来一下子又充满了憧憬。
她却不想想,她的父兄是不是这块料!也不想想,人家甘草、半夏为什么会在她面前说这话……
燕王和徐言梦在霍府用过午饭,燕王吩咐发了赏,二人便上了马车离开。
车轮刚刚转动,燕王便低笑着长臂一伸,将徐言梦揽入了自己怀中抱坐在膝盖上。
“梦梦,爷的心肝!让爷好好亲亲!”燕王笑着,低头便吻住了时时刻刻想念的柔软娇唇。
在霍府中他多少得注意形象,携手而行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平日里动手动脚惯了的,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