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榆木脑袋着急气愤,但又不得不放低姿态,好言相劝:“他大哥,我是说,他姓孟,爱华也姓孟,亲生父子,血浓于水。您总不能为了办他的后事而把我这孙子的命也搭上吧”
孟仁光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出屋子,被刺骨的寒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回头说道:“刘婶,我们把老七的尸体拉回去,在孟家办后事”
“老四”孟仁礼和孟仁道同时埋怨地叫了一声,显然他们非常反对这个决定。
刘凤兰的娘一下子站起来,面露喜色,高声叫道:“好了好了,那就这样吧他的棺材我们都准备好了,反正你们也赶了骡子过来,就一起带走吧”
孟仁道气得半拉子头发被他吹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他掐灭烟头,狠狠地朝地上踩了一脚,冲他富态的婆娘吼道:“走啊,不走还等着吃热乎饭吗”
此时我才发现外面天色渐暗,已经到了傍晚,正是晚饭的时间。
刘凤兰的娘眼珠子转了转,连忙皮笑肉不笑地解释:“哟,孟家兄弟,你们别见怪啊,我们不知道你们今天来这么多人,没买菜也没准备,下次,等下次来我们一定提前准备,提前准备”
下次,下次还来运谁的尸体
孟仁光掐灭烟头,往雪堆里一扔,回头招呼一声:“走”
明婆婆还没有醒来,孟仁礼要求老人在刘家再睡一会,等我们把孟仁祖的尸体拉回去之后明天再回来接她,这一要求刘凤兰的娘没有拒绝,很爽快地答应了。
接着孟仁光把孟仁祖的棺材盖合上,几兄弟抬起他薄薄的棺材小心翼翼地挪到骡子板车上。
雪越下越大,天地白茫茫一片,似乎在为孟仁祖的死伤心难过,没完没了。虽是夜里,但漫天遍地的大雪倒照得一片光亮,一条白色的带子弯弯曲曲地伸向远方,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走到孟庄,当初孟仁祖“嫁”过来的地方,没想到十年前孟仁祖活生生地来,十年后,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被连夜运回。
雪已经积了七八厘米厚,感觉每一脚下去都是一个大深窝子,很难行走。骡子们显然不想在这个大雪天里卖命,刚走出家门就站定不动,任凭孟仁礼和孟仁道手中的鞭子再怎么抽打,它们也只是跺跺蹄子,摇摇耳朵,死死地站在那里。
又气又急又窝了一肚子火的孟仁道最后一鞭子抽在了拉棺材的那只骡子的屁股尖上,骡子顿时“嘿吁”一声仰头嘶鸣,身子腾空而起,落地时板车急剧震荡,孟仁祖的棺材划出一道慌张的曲线之后无声无息地落入雪堆。
突然,背后传来明婆婆撕心裂肺的叫声:“仁祖,仁祖,孩子,孩子啊”
回头一看明婆婆正踉跄跄地跑过来,然后一头扑到孟仁祖的棺材上,嚎啕大哭,孟仁光和我爹连忙把她拉起来扶到另一辆板车上面,孟仁道和孟仁礼把棺材重新拉回来,这一次骡子们竟然不再反抗,只是甩了甩尾巴,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便抬脚往前走去。
明婆婆悲伤过度,似醒非醒,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舞,泪渍一直残留在脸上,我看着心疼,连忙把头扭开,漫天雪花,无休无止,天地间混沌不清,看不到前方,也看不到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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