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动,因为院门口的孟老大和老人一直紧紧地盯着我,落在身上的目光像绳子一样束缚着我。
我爹跑过去,孟老大立即指着我对他大声喝问,我爹回头看了我一眼,不停地摇头点头,好像在极力解释。接着,老人也上前质问,我爹解释得更加努力。
但最后孟老大的嗓门越来越高,老人越来越生气,终于,我爹无奈地朝我招了招手看来解释没用
我慢腾腾地走到他们面前,孟老大恨恨地瞪着我,老人看我半天最后叹了口气,神色沉重,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四个人走得很慢,一句话也不说。老人在前面一步一步地拄着拐棍,孟老大昂首挺胸地跟在后面,我爹则耷拉着脑袋垂着双手,不时地回头看看我,担心而又期待。
经过孟仁义的院子,红漆大门里站满了人,他们躲躲闪闪,抱着团儿挤在门口,有几个妇女朝我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再绕过十几户人家,一直到村北头,几间破草房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也是篱笆院子,屋门前一片空地。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沉闷,如入无人之境,寂静无声,死气沉沉。
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凸眼,鹰钩鼻,薄嘴唇,细脖颈,驼背
不用猜,这个是孟家兄弟的娘,她把自己的特征全都遗传给了她的儿孙们,果然是亲娘但是,唯独我爹没有享受到她的“恩泽”,长得跟几兄弟都不一样,真是奇怪
我从她面前走过,她正好抬起那张干巴巴的脸,顿时四目相对,只见她身子一震,手里的拐棍“啪嗒”一声掉到地上,接着往后倒去。
一个人影突然闪过,一把搂住了她正倒未倒的身子,定睛一看,发现孟老大正站在她后头,原来孟老大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不然她这一把老骨头如果摔倒在地,孟家就可以同时办两场葬礼了。
接着,孟老大从屋里搬出三张椅子,扶两位老人一一坐下后,他自己也舒服地坐下来,三人坐成弧形,明白无误地把我爹和我划到了对立面。
我爹一直耷拉着脑袋,双手抖个不停,如同我挨打前的惯常表现。
“说吧,老八,这个小孩,到底怎么回事”孟老大指了指我。
我爹身子一震,肩膀一缩,低着头把眼睛往上翻,目光从他们三人的脸上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才张嘴说道:“大哥,爹、娘,我,我,我说了你们别生气,我,我”声音如同细蚊,哼哼唧唧个没完没了。
“少废话,快说,大点声”孟老大很不耐烦,粗暴地打断了他。
我爹经他一吼,索性放开了。只见他右手握住左手,然后抱到肚皮上,虽然脑袋依然耷拉着,但语速和语调明显正常多了,“那,那我说了,凤英在临走前确实生了,明婶接的。可这孩子刚生下来没有呼吸,拍了很久也没有哭出来,明婶跑到医院,抢救很久气才喘顺。当时我很害怕,凤英没了,我也难过,心里不想要这个小孩,所以后来才把他送到贾楼,谎称孩子没了,母女双亡”
原来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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