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仁,加重语气道,“克己,我亦知你与褚安相处日久,情分自不待言,只是这公私之分,你却须把握得宜才是”
这话已算是很重了,语气中的巨大威压更是压得陈尚仁喘不过气来,而海捕文书和褫夺出身更让陈尚仁替褚芃出了身冷汗,这两封文书要是出了府衙的门,以后褚芃在登州可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待了大牢
顶着王廷试巨大的威压,陈尚仁躬身道,“东翁责备得是只是褚芃此子,此刻却正在府衙侧门外听候东翁发落”
“啊”王廷试出其不意,竟是惊呼了一声,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方才缓缓坐下,疑惑地看着陈尚仁道,“他竟有如此胆色”
陈尚仁沉声道,“尚仁此番能从孙某刀下逃生,将真相大白于东翁之前,此子功不可没”
“哦”王廷试更是惊奇。
陈尚仁这才把自己如何看出孙振武心怀不轨,葛骠如何逃脱,褚芃如何请刘之洋出海,自己如何与褚芃商议善后事宜细细说了一遍,不知不觉地就把褚芃的思路清晰、当机立断、勇于担当的形象树立起来了。
“千头万绪切中要害,智也;奋起蹈海刀下救人,勇也;不避斧钺府衙相候,信也;生为人子勇担父债,孝也,”陈尚仁给褚芃戴了几顶高帽后微笑道,“此等智勇信孝兼具之人,如何会是鞑虏的奸细东翁,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吧”
“若是如此的话,只怕书呆子的传闻确乎有误。”王廷试听完后,捻须沉吟道。
陈尚仁见王廷试听完后沉吟,心中不禁长长出了口气只要他不立刻下令拿人,这道坎算是过了大半了。
这就是褚芃和陈尚仁回程时商议的结果了:褚芃深知自己书呆子的名声在外,若是一上来便跟王廷试说要继续帮王家跑海贸,只怕王廷试当场就要发作跑海贸这种事岂是书呆子能干得下来的。
所以要想说服王廷试,关键点就在于必须要改变他心目褚芃的形象。要让他知道,褚芃不仅有帮王家跑海贸的诚心,更有相应的能力
所以褚芃为陈尚仁设计出了这么一套说辞:先用被孙振武挟持的凄惶和绝望把气氛烘托出来,然后在王廷试最出其不意的时候,甩出褚芃智勇信孝的实际行动,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震动王廷试,让他相信褚芃肯定能担起跑海贸的重任。
当然,这其中必须把褚芃自愿献上铜锭、土地、渔船的事情作为另一个重点,由不得王廷试不动心他和孙振武费这么大力气给褚芃安上通鞑这个大个罪名,无非就是要谋夺褚家家产;而且照老规矩办的话,孙振武只怕还要拿大头,毕竟他是负责动手的人。
现在褚芃干脆把家产双手奉上,王廷试只要不傻当然不会拒绝褚家的这些东西到手,他的损失基本就都回来了
看着摇曳烛光里长时间沉吟不语的王廷试,陈尚仁那颗粗安的心不禁又替褚芃担忧起来了。
自家这个一向精明的东翁,不会在关键时候犯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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