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看不真切,看的久了,心中会有冲动,渴望跳进泉水中,将倒影看个真切,更有一种感觉,跳进之后,自己不会死,将会蜕变,这一站,杜宁站了两年,两年后,看着泉水中依然并不真切的倒影,杜宁并没有跳,而是幽然一叹。
转身离开时,老人极力挽留,要求杜宁和自己一起修行。
“我的道不在这里”这是杜宁留给老人的话,在老人不舍的目光中,杜宁继续踏上不知道目标在哪里的远方,秋日的夕阳中,身影单薄而萧瑟。
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杜宁二十六岁,英俊的脸庞,却有了一丝倦色,目光中,多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甚至迷茫,这样的行程,让杜宁对于自己的初衷,变得麻木,这种征程,多了迷惑,甚至不再去想自己的目标,或者说,自己的离开,根本就没有目的。
在这样困惑而麻木的日子中,杜宁遭遇了自己的第一次生死危机。
这是一个终年浓雾弥漫的沼泽地带,浓郁的毒气和瘴气使的这片沼泽成为了一片绝地,进入这片沼泽地时,周围的居民曾经阻止,在当地人的眼中,这里是当之无愧的死亡地带,没有人踏入这里之后,可以活着出去。
杜宁为自己准备了驱毒的药草,服下之后,不顾他人的阻止,毅然进入浓雾之中,踏入之后,这些由毒气形成的浓雾,瞬间笼罩,顺着呼吸和毛孔,进入杜宁的体内,身为医师的杜宁,因为有驱毒药草的作用,这些毒气并没有对杜宁的身体造成影响。
行走在沼泽之中,杜宁慢慢发现此处的不同,所有生长在这里的草木,全部有毒,毒性不同,却个个致命,种类之多,令杜宁咋舌。身为医师,对于药草的喜爱,让杜宁对于这片沼泽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一种毒草,杜宁都会大量收集,并不断研究。
这一日,杜宁发现了一种毒性极强的毒草,此草暗红,只有三叶,叶片厚实,有血样的液体渗出,滴落之后,渗入土中,土亦暗红,这种草聚集颇多,不时有红色如血的液体滴落,大片的土地呈现暗红,浓郁处,甚至呈现黑色,诡异而阴森。
看到时,杜宁双眼猛然收缩,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虽然不知此草之名,但此草的毒性之强,为自己生平未见,特别是周围土壤,百米之内,空无一物,不仅寸草不生,即使一些毒虫,也都绕行。
而且,杜宁有一种直觉,贸然接触,即使自己服用解毒药草,也有威胁,甚至有生命危险,本想直接离去,但是心中又有不甘,踌躇之后,心中一横,如果就此退缩,自己的心境便会就此止步,从此不能提升,这也是杜宁无法接受的。
一番准备之后,杜宁服下大量的解毒药草,迈步走进百米范围之内,进入时,杜宁并没有发现,整片土地仿佛感受到杜宁的存在,丝丝淡红色的雾气从土中冒出,雾气极淡,不仔细查看,难以察觉,这些雾气,感受到杜宁的位置,纷纷向着杜宁涌来,顺着杜宁的双腿,进入杜宁的衣服之内,通过毛孔全部涌进杜宁的身体,对此,杜宁毫不知情。
距离这些毒草越来越近,地上涌现的雾气越来越多,当距离毒草还有二十米时,杜宁终于发现不对劲,双腿出现一丝麻木,心中一惊,仔细查看后,终于发现地面上出现的异状,这一发现,杜宁的心中猛然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有心立即退去,看到不远处的毒草,心中不甘更为强烈,双眼光芒一闪,再次服下解毒药草,赫然再次迈步。
只是,迈步时,杜宁双腿变得沉重,甚至少了知觉,如果不是看到这些血色毒草近在咫尺,杜宁已经离去,而且,杜宁直觉,一旦获得这些毒草,对自己帮助甚大。
距离这些毒草还有十米时,杜宁的身躯已经大半失去知觉,双眼中有不屈的火焰燃烧,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杜宁依然向着前方迈步,只是每一步,对于此时的杜宁来讲,都要拼尽全力,面色已有狰狞,牙关紧闭,额头已经汗流如注。
九米八米七米
距离毒草越来越近,当杜宁走到距离毒草还有五米时,整个地面突然一颤,大量的红色雾气瞬间从土中钻出,向着杜宁汹涌而来,眨眼间,杜宁的周围便充满了红色雾气,浓郁犹如实质,萦绕时,随着毛孔和呼吸,不断向着杜宁的体内涌去。
“不好”心中一声惊呼,突然的异变令杜宁措手不及,大量红色雾气钻入杜宁体内的同时,瞬间充斥杜宁体内所有的角落,刚要抬起的脚步,完全失去知觉,再也无法迈出,身躯仿佛凝固。
这种变化,让杜宁瞬间冷汗直流,危机之感强烈到了极致,甚至呼吸都受到影响,骇然之下,心中已然明白,这种进入身体的红色雾气,乃是至毒之物,绝非普通解毒药草可以抗拒,最让杜宁恐惧的是,这种毒气,不仅让自己的身体失去知觉,就连意识,都开始恍惚。
红色毒气越聚越多,远远看去,杜宁的身影已然不可见,完全被一个巨大的红色圆球包裹,地面上大量的红色雾气冒出,红色圆球更加巨大。
杜宁的眼神逐渐模糊,视线中,暗红色的毒草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试图离开,但是被红色毒气侵袭的身体,除了努力伸向药草的双手还有知觉,双腿已然无法动弹丝毫,挣扎中,身躯轰然倒下。
看着天空,视线中,一切慢慢消失,黑暗袭来,杜宁心中黯然一叹,知道自己此次难逃一死,就在神志模糊时,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自己所有的经历,小时候父亲的严厉,自己受伤后,父亲宽厚的怀抱,以及每年自己的生日,母亲坟头前,父亲孤独的身影。
“明天,我就带你去拜师,去了之后,态度要恭谨,不得捣乱”父亲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那一夜,父亲的严肃,还有对自己的期望。
“大师,这是我儿杜宁,生性顽劣,今日带我儿来,便是想拜入大师门下,学的玄黄之术,还望大师收下”父亲的大手,领着曾经懵懂的自己,想着父亲站在丹心大师面前恳求的样子,杜宁的眼角有泪滑落,自己离开之后,不知道父亲如今怎么样了,此时想起,杜宁的心中隐隐作痛,更有愧疚。
“拜入我门,需九叩,三叩为入门之叩,入门之后,我为师,你为徒,便有了师徒之缘,此缘,可有,也可断,你可愿意”
“杜宁愿意”不想让父亲再失望的杜宁,略显稚嫩的脸庞,前所未有的坚定。
拜师之后,丹心大师对自己的谆谆教导,依然历历在目,呵护之情,想起时,仿佛就在昨日。
离去时,紧闭房门内,传出的话语,有不舍,也有担忧。
“你这一去,天下纷争,将由你而起,更有无数苍生蒙难,为师不能阻你,送你三个锦囊,非生命危险,不得打开”
“锦囊”杜宁脑中突然亮光一闪,神志恢复一点清醒,仿佛看到一线曙光,双眼恢复一丝清明,杜宁拼尽全力,努力抬起右手,想要取出怀中的锦囊,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对于现在的杜宁来讲,都已困难到极致。
仿佛过了许久,不甘心就此死去的杜宁,终于从怀中掏出丹心大师留给自己的第一个锦囊,打开后,里面有一个白色的丹药,还有一封信。
“修草木者,为药师,亦为毒师,天下药草,可为药,亦可为毒,用处不同,则目的悬殊,非为师不传,只是,非亲身经历者,不知其中风险。”
“夫药师者,天下草木,无不趋之若渴,为药狂,亦为毒癫”
“徒儿此去,当有一难,此难为毒沼之内,草木之扰,唯有一毒不可解,留此一丹,命悬一线时,服下此丹,可解其毒”
看到信中所言,杜宁心中蓦然一震,呼吸急促,自己受此一难,丹心大师仿佛早已知晓,这才在杜宁离去时,留下三个救命锦囊。
拿着这枚丹药,杜宁没有犹豫,挣扎着将丹药送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流瞬间流转全身,进入身体的红色雾气仿佛遇见天敌一般,瞬间被席卷,摧枯拉朽般消散一空,就连身体外积聚的红色雾气,也轰然倒卷,不能靠近杜宁身旁丝毫。
慢慢的,杜宁的身体恢复知觉,感受着完全恢复的身体,杜宁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杜宁庆幸不已。
逃过一劫的杜宁,不再受到这种毒气的侵扰,再次看向这些毒草时,双眼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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