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钟虚大声道:“老贼,你死到临头,笑些什么?”
离剑说道:“我离剑寿命逾百,这漫漫岁月之中,心中所想,只为了杀那独孤剑魔。你却说自个儿便是那魔头?就凭你这点斤两,算什么剑魔?”
钟虚切齿戟指道:“我眼下尚未全数领悟剑魔的功夫,一时不慎,中了那小贼奸计,做不得数。”
离剑一板面孔,说道:“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好,既然真正的剑魔不来,那我便杀光他的徒子徒孙,瞧他还能忍到几时?”
他一摆手,身后那四十人除下披风头巾,露出本来面貌。李书秀、赤蝇、李若兰、侯戾、步袭登时遍体寒彻,恐惧万分,原来这四十人无须无发,神情空洞,体魄高大至极,皆是那剑术通神的剑奴。
离剑流下泪来,说道:“茫茫岁月中,我命神剑宗无数大剑使投身熔炉,练就铜头铁臂,如投薪入火,以御寒冬。然则那寒冬迟迟不来,这些同门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他们是我的罪,是我的错,但我岂能让他们白白陷入这等境地?”
那四十人体内喀喀作响,臂膀似有蛇攒动,忽然间掌中伸出剑来,竖立面前。
离剑朗声道:“诸位同门,杀尽剑魔之孽!”双臂横张,朝前一挥,那四十人骤然冲了过来。
钟虚不知厉害,喊道:“全军迎上!”千军万马听了号令,一齐出击。
离剑这些年来,一直苦练一门奇功,可将心念与门中诸剑奴相通,驾驭行动,如驱手足,直至不久前才终于圆满无缺。他操纵剑奴,使出六龙祥瑞,刹那间数百头彩龙浮于半空,舞动身躯,挥咬爪牙,景象宏大壮观,众将士气为之夺。
这些剑奴非但武功极强,且不惧刀剑之伤,若是藏剑冢剑客与之单打独斗,或可冒险从其躯体中夺出宝剑,借此获胜,可若在乱军丛中,这四十人支援互助,有如一体,当真势不可挡,宛如天兵一般。而那六龙祥瑞的功夫,在战场上更是威力奇大。甫一交手,汗国将士便死伤惨痛,纷纷落马。
赤蝇挡住彩龙攻势,趁敌人不备,杀至近处,一剑斩中一剑奴脖子,只听“铛”地一声,那剑奴脖颈虽裂,但骨头却仿佛玄铁铸造,斩之不断。那剑奴手臂一转,长剑如风般取赤蝇面门,赤蝇惊险躲开,在地上打滚,见四周将士连续惨死,全无还手之力。
那些剑奴力大无穷,招式迅猛,剑芒严密,偶尔还使出红光剑芒,如游魂般转动,虽不灵巧,但凶险无比,将士中剑,缓缓融化身亡,于是大军无不胆寒,众人哀嚎惨叫,丢盔弃甲而逃,阵形松动,死伤更为酷烈。赤蝇心头绝望,暗想:“仗此剑奴军队,天下何人能敌得过神剑宗?除非....除非用大炮火药。”
李书秀使出流星剑法,意图多造杀伤,但离剑对她极为留神,指使五、六个剑奴缠住她,李书秀武功再高,也难敌三人联手,更何况这六大剑奴?弹指间便接连遇险,蓦然左臂剧痛,被一剑奴刺伤,似伤了骨头。危急关头,李若兰使出人剑合一的心法,令六龙护身,运青山日月剑,竟令众剑奴稍有迟疑,她趁势翻身过来,将李书秀救起。
她喊道:“他们有些怕我,阿秀姐姐,你跟着我走!”
李书秀点点头,知道今日万难取胜,喊道:“咱们暂且撤退,逃回汗国,再做打算!”话音刚落,却见蒙脱、芬德尔、枯塘等人陆续被数剑穿心而死。李书秀心中一痛,想要回去相救,李若兰急道:“不能白白送死....”
赤蝇高声喊道:“全军撤离,逃往大营!”汗队无法抗衡,得了号令,惶恐四散奔逃,当真是闻风丧胆,众剑奴斗发了性子,快步追杀,转眼又杀了数百人。
藏剑冢众人施展身法,竭力逃亡,离剑手指一动,呼哨一声,那四十剑奴舍了大军,紧追而来,快如骏马一般。李书秀见己方只剩下七人,除了李若兰之外,悉数伤重,如此万难逃脱,咬牙道:“你们先走,我可抵挡一会儿。”
李若兰道:“别犯傻了,事到如今,能逃几人是几人吧。”
突然间,远处一声长啸,众人回头一瞧,只见迫雨足不点地,飞速追近,伤势已然痊愈,轻功远胜众剑奴。李书秀暗想:“莫非我藏剑冢真要覆灭于此?我...我会死在迫雨哥哥手上?”心中悲伤,不禁落泪。
此时风声大作,荒漠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竟刮起了冲天的大风暴,隔断追逃双方。在此天威面前,离剑亦一时犹豫,喝止迫雨剑奴。这风暴刮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方才消退。但风暴消散之后,藏剑冢众人却已无影无踪,仿佛被吹上了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