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一战。
但如果法正使魏事成,唐国就可以不需要打这一仗。方离登上城墙远远眺望着魏国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祷:
“就算能够击败魏军,那时的唐国也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怕是无力参与列国争霸了。孝直,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寡人的期待...”
在八国各自调兵遣将,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荀彧的车马终于抵达宋国都城商丘。
宋国虽不属于一流强国,但在鲁陈蔡郑卫诸小国中实力也属上乘,国内有带甲十万,时常恃强干涉陈郑鲁等国内政,因此周边邦交十分恶劣。
现任国君子冯曾被迫流亡郑国,受到郑忽照顾才幸免于难,回到宋国继位后与郑国缓和关系,两国邦交趋于平等,郑国也是因此才敢倾举国之兵伐楚。
但子冯其人有个极大的弱点——贪财,见钱眼开到六亲不认的地步,曾多次仗着强大向郑国、陈国讨要财物,郑忽对此是厌恶至极却又不能不给。
荀彧此行的目的,正是从子冯贪财的弱点处入手,设法诱惑宋国出兵伐郑。
到了商丘,荀彧没有第一时间求见宋公子冯,而是着人先在市井中收集各种消息,看有没有可以利用之处。
这一打探,还真被荀彧打探出了点问题。
原来,现任郑国国君郑忽的亲弟公子突的母亲,乃是宋国世家大族雍氏之女,名为雍姞。
雍氏在宋国世代为官,甚得宋国历代国君欢心,公子突又生于宋国,自幼和子冯亲近,子冯原本是想帮助公子突主事郑国,却又碍于郑忽的救命之恩,这才一直拖着。
既然如此,荀彧便决定拉这公子突一把,帮子冯下定决心。
荀彧先是连夜拜访了宋国相国子罕,子罕喜好美玉,荀彧就投其所好献上了从晋国得来的宝玉一双,子罕大喜,亲自将荀彧迎到了书房。
子罕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宝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在下听闻唐国告急,文若先生不留在荥阳为唐公分忧,来我宋国何事啊?”
荀彧此时还不知道魏晋进兵唐国的消息,闻言端着茶盏的手一滞,挑眉道:“相国的消息很快嘛。”
“哪里哪里。”子罕小心翼翼地把宝玉放在书房的宝物架上,回身给自己倒了杯茶,“郑、陈两国都在我主眼皮子底下,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下当然知道。”
荀彧微笑:“相国就打算坐视郑、陈坐大?”
“不然能如何?”子罕浅抿一口杯中热茶,悠然叹道,“郑忽仗着对我主有救命之恩,一年比一年不听话,我主也很是无奈啊。”
一双宝玉的威力果然很大,荀彧还没问出口,子罕这个人精已经主动透露出宋公的不满了。
荀彧暗暗注意着子罕的表情,果断试探道:“既然郑忽不听话,为何不换一个听话的?”
子罕一顿,面上带出了几分警惕:“先生此言何意?”
“正是相国所想的意思。”荀彧笑得温润如玉,“听说宋公对公子突很是中意,为何不...”
子罕静静地注视荀彧半晌,见对方目光坦然,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才稍稍软下口气:“先生以为我主不想吗?谁叫郑忽命硬,到现在无病无灾的,总不能干掉他吧?”
荀彧静静品尝着杯中上好的茶水,但笑不语。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子罕先破了功,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看先生也是有诚意之人,在下就实话实说...我主早有帮郑国换个国君的意思,但苦于没有借口啊。”
子罕看起来十分头疼:“郑忽为人谨慎,在下至今也没抓到他的把柄,郑国毕竟不是我大宋属国,不好办呐。”
“在下来了,不就好办了吗?”荀彧轻笑,“这世上还有什么借口,比天子令谕更加名正言顺?”
子罕双眼一亮:“先生是说?”
话说到这里,荀彧突然站起身来,换上了一副郑重模样:“我主派在下使宋,本就是想与宋国盟好,盟友之忧,我主当然是要帮上一把的,相国说呢?”
子罕闻言兴奋不已,拉着荀彧彻夜长谈一整晚,问清楚唐国所图之后,也不管自己一夜未睡,登上马车直奔宫城觐见宋公。
此时天刚蒙蒙亮,宋公子冯刚刚从暖和的被褥中爬起来,还未洗漱,就听到宫人来报,说相国有要事求见。
子冯一头雾水地让人把子罕请到偏殿等候,洗漱穿戴完毕后才慢悠悠晃进去,见向来沉稳的子罕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不由稀奇道:“相国这是怎么了?”